真是——有点凄凉。 舒念越发哈哈大笑,躺在枕上笑得打颠儿,“我们阿述怎么这么可爱啊。” 崔述无语,自占了半边铺位躺下,唯觉一副草铺被她笑得不住震颤,忍无可忍道,“有那么好笑么?” “有。”舒念十分肯定,止住笑,向他依偎过去,“我待你怎样,旁人不知道便也罢了,你不该不知道啊。” “知道。”崔述张臂揽着她肩膀,揉一揉,“念念一直心肠很软,我——”他说一句,只觉难堪,又止住。 “你以为我只是同情你?”舒念一动,支起半边身子,上下打量眼前这张脸,摇头,“看着分明挺聪明啊。” 崔述一使力,将她按在自己胸前,“倒宁愿糊涂些,像在吴山时那样,完全做个傻子,也很不错,至少你永远也放不下我。” 舒念被他一通混蛋逻辑绕得糊涂,竟也觉得那样不错,想想终有残余理智抬头,“不妥。我这点微末本事,不能保小吴侯万全。” 崔述便也笑起来,他失意一过,复又振作,再开口时声线细弱,如勾琴弦,带一点诱惑,“其实……便是同情我,或是别的也行,都没甚么,只要能将你留在身边,我都可以。” 舒念这一夜见他在“可怜兮兮”和“像个妖精”之间自由轮换,着实疲倦,也懒怠争辩,想想他二人来日方长,他总有一日能明白,便道,“睡吧。” 便从他身上爬下来。崔述一手按住,另一只手在她散开的发间轻轻捋过,“就这样。” 舒念被他胸前骨头硌得头疼,抱怨道,“我若有本事,把你揉作一团,塞入袖子里也罢,省得日日叫人不省心。” 崔述胸脯震动,轻轻发笑,语含向往之意,“我也想,就住在你袖子里。” 舒念摸索着寻到他手腕,指腹拂过手腕,“你还没告诉我呢。” 崔述动一动,不着痕迹避开。 舒念越发固执,扑过去强按在掌下,气势如虹,“今日必需告诉我,为了什么。” 崔述转过身,侧首看她。他生就一对微挑的凤目,天然自带一段风流,侧目看人时,目中波光流转,倒如月下一只狐狸化作人形,明明白白摆出一个迷阵,等她自己进来,自己泥足深陷—— 崔述双唇一动,“我说了,你信么?” 舒念心中警铃大作,“我先听听。” 崔述莞尔,“念念不喜欢我吓你。我若说为了你,念念心肠这么软,先时不肯应我的事,说不得便应了。”渐渐收敛笑意,“念念对我这么好,我不能欺负念念。” 舒念一滞,“你——” “别问。”崔述拉她躺下,密密掩在自己怀中,“睡吧。” 舒念瞌睡被他吓跑,纠结半日,小心翼翼道,“真是为了我?”便觉温软柔和一吻,印在自己眼皮上,耳听他小声笑道,“不是,睡吧。” 舒念无声哀叹,她分明一个心中不装事的,老天捉弄,倒叫她遇上崔述这么个满肚子事的,着实活得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待要不理他,偏又舍不得。 在肚中琢磨一时“阿述因为她自残该怎么办”,琢磨了七八十种应对方式,悲哀发现—— 大概,也只能,事事依他—— 丧权辱国—— 简直了。 …… 昏睡一夜醒来,舒念身边无人,便躺在枕上想心事,说来也奇,满肚烂账睡去,却连个梦也未做,看一眼空出的半边铺位—— 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