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身弯腰,从陆粲京侧面端详着他的脸,试图寻觅熟悉的隐忍挣扎和令人作呕的爱意:“你要去打他吗?” 上次她错过了参与的好机会。而这一次……打小三的好场面。 她兜里刚好有刀。 陆粲京的关节在咯咯作响。 他还记得当年,父亲用棍子打得他一身淤青,他躲开人翻墙进后山,撞进了姜家的小院,看到了刚被接回国内不满七岁的绿眼睛鬼小孩。 鬼小孩偷偷跟他练习汉语,叫他躲开丧偶另娶后无法沟通的亲爹,告诉他不用跟同龄人讲道理,不服的直接打,帮他保全自身,肆意妄为地活到这么大。 一晃这么多年。 姜荻望着他,嘴里对另一个人说话:“陈染,你要失望了。” “上次他只是发泄情绪,这回不能用拳头解决,他知道。” 语气那么笃定。仿佛这么多年早就看准了,摸透了他。 陈染叹气,在陆粲京僵硬的胳膊上摸了一下:“情况比较特殊,我确实没有亲眼见过。” 应该斗殴的两个人是超过十年的好兄弟。 她紧贴在他背后依偎,期待道:“你要怎么做啊,陆粲京。” 陆粲京挡在陈染面前,像巨大冰冷的石头雕像。 “你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她。”姜荻不怀好意地旁敲侧击。 “只要你乖乖的。”陈染接口对着陆粲京说,“我没想要离开你。” “……你不要再出现,姜荻,离开这里。”人太多,话太密,陆粲京无法思考,凭着本能说心里话,抓紧了陈染的手腕。 姜荻不退反进,缩短与他和陈染之间的距离:“她喜欢我,昨晚我们才会在一起。” 陆粲京非常明显地震了一下,被心知肚明却不敢宣之于口的事实迎面刺伤,痛得几乎瑟缩。 陈染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笑道:“你怕什么?我也喜欢你。” 多么稀有宝贵的告白。 偏偏是“也”喜欢你。 被拥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痉挛,像被烙铁凌虐一般,卷曲着滋滋作响,他痛得喘息。 “怎么……”陆粲京像漂流在恶梦里,发出无意识的呓语。 情感的压迫,双面的煎烙。 “你太累了,”姜荻又走近一些,他低头看陈染在陆粲京身前交握的手,“陆粲京,你可以到此为止。” 陆粲京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狼狈仓皇地用自己的手把陈染的手遮起来,一点也不让他看:“我不会走!” 捍卫领地的受伤猛兽在咆哮。 “舍不得。”陈染感叹,“陆粲京应该属于我。” 这句话让他燃起希望,祈求起来:“我属于你,染染,你喜欢什么我都会改好,你只需要看我一个人,行不行?” 她摇头,圈在他身上的手挣脱他的遮掩,往上移动,捕捉他的帽绳。 故技重施,她又一次把那根弹力绳拉长,弹了他一下:“忘了吗?我要你穿你自己的衣裳。” 陆粲京一愣。 姜荻和探出头的陈染对视了一眼,他当着他的面伸手去抓她的手,被陆粲京用力拍掉。 “她不喜欢拙劣的模仿品,陆粲京。”他放下自己被打红的手,道。 模仿品。 天太冷了,陆粲京体内的血都成了冰碴子,冻在血管里,无法流淌。 染染……知道了吗……… “喜欢。”陈染道,“感谢你,陆粲京,原来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种男人,你为我带来了试用的小样。” 模仿品,狗,试用小样。 “……染染,我到底是什么?”陆粲京沙哑得变了声音。 “你?”她望向他。 剥掉周临止的外壳,抛离姜荻的引导,够不到褚琼的叮嘱关照。 陈染说了一句有点绕嘴的话答他:“你是你而已。” 变不了她的理想型,读不懂她的心,更不能周到照顾成为她的依靠。 原来,他只是被她讨厌的陆粲京。 仅此而已。 姜荻看了看天色:“陈染,还是跟我吃火锅比较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