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夫人听说娘家早已绝户,人都没了,冯夫人又有儿子女儿,永宁侯也下不了刀子吧。” “要说还是新入门的姨娘厉害。竟然将永宁侯撩到手了。” “听说是个侍奉富商多年的女子,寡居在家。想必是功夫了得了。” 崔嬷嬷在一旁站着,听了满耳朵的八卦,回来一一说给小寒听。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道:“世间男子多薄情啊!先前我看永宁侯府,还以为后宅干净,谁知也不过如此。当年,王妃也是错信了王爷的许诺,才落得伤心抑郁,郁郁而终。” 小寒一时心有戚戚焉,连连点头,附和道:“是的。我师父常常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都是不可信的。” 此话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你是女人,难道就没骗过人?” 小寒望过去,原来是盛和光也自婚宴上回来了。崔嬷嬷和阿亭阿楼连忙退了出去。 小寒自知理亏,只得换了个话题,道:“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三爷这么大的佛,三爷请回。” 盛和光看着小寒冷冰冰的模样,气不打一处出,道:“事到如今,你没觉得自己有一丝半点的错么?” 小寒看着他,道:“我只是想着为我母亲、为我兄妹讨回公道,何错之有?” “此时正是立储关键之时,若是你轻举妄动,只怕会引起朝廷动荡,叫百姓受苦!”盛和光道,“待到五皇子登基,大局已定,到时候我帮你出手就是。” 小寒冷笑,道:“现在的承诺,自然是说得好听。可是,到了那时候,难道就没有那时候的不得已了么?何况,我又没说我要杀了永宁侯,不过是用些手段,叫他心中不安罢了,又怎会就影响大局了?” 听崔嬷嬷今日的话,冯氏确实被关在了家庙,尚未出来。这倒是让小寒暂时又可以松一口气。就是该让冯氏一点一点地吞咽苦果,让冯氏感受当年她母亲经历的苦楚。 此时此刻,冯氏听着外头的鞭炮锣鼓声,却不能出来看一眼穿着嫁衣的女儿,应该心里满是懊恼抑郁。夜深人静之时,在寒冷孤清的家庙里,一个人孤零零地,却想到永宁侯正陪着怀有身孕的小妾,应该是心如刀绞。 盛和光有些失望地看着小寒,道:“在你心底里,我就是这么不值得相信么?” 小寒道:“你曾说过,让阿亭阿楼听命于我,可是,你也看到了,最后的结果,她们依然是听命于你的。你想要跟踪我、囚禁我,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又何曾相信我和尊重我?” 盛和光久久地望着她,道:“罢了,我不会放你走的,你乖乖待着,待我解决了这些事情,你我成亲,你给我生两三个孩子,你就没有时间去纠缠这些陈年旧事了。” 盛和光说罢,转身走了。此后,盛和光极是忙碌,早出晚归,往往与小寒数日不会碰面。两人此时这般情形,就算碰面了,也无话可说。 从前的亲密无间,早已一去不复返。剩下的,只有隔阂与相互的不理解和不退让。 小寒虽然被严密监视着,可是,耿江天到底是想办法突破了进来。小寒虽然关了紧闭,浮香堂的帐册却是每月都不曾拉下。耿江天勤奋好学,很是能干,恰好这一日阿楼过来娶前头六个月的帐册,帐册厚重,耿江天就自告奋勇帮忙。若是往常,换了其他人,阿楼自然就回绝了。她看着虽然柔弱,实则乃是强人。只是,面对耿江天,她想多相处一会,于是便同意了。 耿江天提着帐册入了院里,恰好小寒正在院中散步,见到他,她竟然有种热泪要汹涌而出的感觉。好在反应快,到底压住了心底翻涌的情绪。 “厉姑娘。”耿江天行了礼,问好。 小寒踱步向前,道:“许久不见了,最近在浮香堂可还适应?” “浮香堂上下对小人一直很照顾,学到不少东西。”耿江天毕恭毕敬地答道。 “那你多学学。我在浮香堂的那本旧笔记,你可以多看看,尤其是第一卷第三目和第五卷第二目。”小寒道。 “多谢姑娘提醒。”耿江天答道,行了礼,告辞而去。 那本笔记里头,是制香药方,记载着各地的香方,但也是丹溪谷的传信方式之一。耿江天回去,一翻笔记,便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想要离开此地了。 脱离了盛和光的掌控,在暗处,她可以更好地控制永宁侯府的后宅。 很快,六月到了,天气炎热,仿佛火炉。洪泰帝年过半百,受不得暑气,便带着妃嫔大臣们,浩浩荡荡地往郊外皇庄避暑去了。 皇帝御驾走后不过三四天,这一日三更时刻,小寒忽然被外头喧哗声吵醒,仔细一听,便有刀剑相争之声,且听起来,来人还不少。 小寒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阿楼“砰”地一声打开了房门,道:“姑娘,四皇子叛乱了,如今正派人来攻打永宁侯府,打算擒拿永宁侯的家眷。您跟我来,我们躲出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