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韩夕忿忿地咬牙,最终只得叹了口气,把肩膀上那只为套近乎而架上的手拨掉了。 *** 他们赶到时,屋子大门并没有关严实,偷偷溜出门的小茉莉应该没回过家。 倒在厨房的阿兰已经醒来,正伏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她胸腔内的声息已经十分浑浊,像是某种年久失修而嗡鸣的机器。一群小土猫急切地窝在她身边,为首的大花猫则不停地顶着她的脸,企图让她更清醒一点。 “没事,没事。”她摸了摸大猫咪的脑袋,伸手够了几次凳脚,手脚并用地攀着凳子撑坐起来。 沈歆鼻腔酸涩,忍着眼角几欲流泻的鼓胀朝她飞奔过去,扶她坐上板凳。 眼睛浑浊得失焦,阿兰仍把手臂搁在她肩上,不禁紧紧地搂住她,笑得像一个很小的姑娘,整张脸都在泛光,“你……你回来了啊,妈等你好些日子了。” 自行修炼成精的妖怪多半无父无母,因此“妈妈”这个字眼对沈歆来说是陌生而抽象的。可此时这个人间小姑娘对她展露的近乎稚气的熟稔与依恋让她油然而生一种怪异的亲切感,她不由得应着:“嗳,我在。” “妈在这坐会儿就好,不碍事的。” 沈歆犹豫地征询隐在暗处的晏方思和韩夕的意见,她看到晏方思对她摇了摇头。她的脑海中似乎有一条绳索“咔”地一下断裂。她艰涩地扭头注视阿兰,原本演练过数次的话语此刻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无论如何也难从嘴里吐露。 现在把阿兰送去医院已经毫无意义。头戴高帽身着黑衣的鬼差沉默地在门外等候,模样与行走在世间的常人无异。她即使没能完全弄懂“死亡”的含义,也被这场将要来临的告别压榨得哽咽:“我、我会陪你的。” 会陪你到最后的。 “嗳,嗳。”阿兰连连应着,笑出眼泪,“妈叫人给你新拉了床被子,丝绵的,冬天盖就不冷啦。你脚寒,别总光个腿不穿秋裤……茉莉这孩子像你,大冷天的连袜子都不穿就飞跑出去撒野,现在也没回家……” “说起来,你也多回家来看看茉莉。妈知道你在外头苦,可你也得心疼心疼她,她虽然大了,嘴上不再说了,可心里还是在想妈妈的。你别嫌妈唠叨啊……” “妈不疼啊,真的不疼,你别难受,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缓缓就好了。不怕啊。” “幸好茉莉出门了,要是她突然看见我这样,该急坏了吧……” 阿兰不停说着,眼中的光迷离涣散,嘴唇开合的频率也逐渐降低,“只是我还放心不下……” 到最后谁也听不清她在讲什么。 也许真的有所感应,她的脚边不知不觉间围拢了一群高矮不一的生灵。有阿兰养在家里的四只猫咪,有小院植物的还未成形的妖灵,还有不知名的拇指大小的妖怪,它们依次跃上阿兰的肩膀和手臂,在她耳边细语。除了跃下晏方思肩膀、停留在厨房外不敢向前的阿福。它匍匐着张望,任由前去道别的生灵跨过它的身体,一动不动。 沈歆无措地抱着阿兰的躯体,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断地搓热阿兰的掌心,像她初入人世阿兰曾给她做的那样。可她阻止不了鬼差牵起阿兰透明的手,阻止不了一切的发生。一种目睹荻水的神明陨落时也未曾体会到的恐惧侵占了她的身体,她吓坏了,颤抖着维持试图拽回阿兰的动作,表情却是僵硬而木然的。 “鬼差要带她走,你拦不住的。”晏方思握住她冰冷的手,轻轻把她扯离不断流失温度的阿兰,招来韩夕照看阿兰的躯体。 她靠在他怀里,依然在发抖,“就不能再给她一点时间吗?她还没看到小茉莉啊……相公,能不能请求他们通融一下,再几分钟,几分钟就好。小茉莉就快回家了……” 他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不可因一己私欲而破坏规则。” 她闻言止住抽噎,迷茫地抬起头来怔了半晌,蓦地大力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向鬼差跑过去。 晏方思趔趄一步,站定后没有拦。 她冲上去躬身抱住鬼差的胳膊,鬼差一惊,露出高帽下惊而怒的苍白脸孔。浑身透明的阿兰转过身,神色平和得有些呆滞。 “对、对不起!”她一手拉住鬼差,一手在兜里翻找,匆匆摸到一件物什塞进阿兰怀里。阿兰没有波澜的眼眸一闪,露出一点不解。 晏方思慢悠悠地跟上来,对其中一个掉队的鬼差扬起手掌,低声说:“兄弟,就让她说句几话,我跟老鬼打个招呼,请你们全体员工喝酒。” 鬼差一哆嗦,示意前方架着阿兰的同事驻足。 沈歆深吸一口气,用力挤出一个看上去不那么难看的笑:“整个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