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众衙役虽然对这番话嗤之以鼻,却也不敢妄动。京城里到处都是勋贵,天知道这玄清观除了永信侯,又搭上了哪位大人物。等等就等等吧,反正上峰只让他们抓人,又没规定时限。 这样一想,众衙役便干巴巴地站定了,竟是连碰也不敢去碰林淡。 果然,两刻钟后,门外传来骏马扬蹄的声音,少顷,一名俊秀少年在重重侍卫地保护下跑了进来,看也不看殿内是什么情况,张口便喊:“林道长,林道长,你快告诉朕,你为何知道蔡老太君会死!” 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明黄色的锦袍,又自称朕,随行的都是禁卫军,腰间还佩戴着宝刀和令牌……原来这位观主口中所说的贵客竟是指皇上吗?思及此,众衙役膝盖一软就扑通扑通跪下了,直把脑袋磕地震天响。 敬畏之余,他们不无后怕地想道:幸好方才没对林观主动粗,否则这会儿可该怎么向皇上交代呀!连国公府都不敢得罪的人物,数遍皇城,不就只有皇室宗亲了吗?他们怎么早没想到? 姚碧水和许苗苗也都吓得趴在了地上,跟着衙役一起磕头。她们见过这位少年几次,却没料到他的身份竟如此贵重。 唯独林淡依然盘膝坐在蒲团上,对满殿的磕头声充耳不闻,更是未曾起身恭迎圣驾。一则,她早已看透了少年和中年男子的身份,所以并不惊惧;二则,她如今是世外之人,自然可以不受世俗规矩的束缚;三则,这些年,皇帝一直在为瑾亲王求访名医,甚至还曾亲自前去拜会医圣,在他的草庐外磕头,由此可见他有多么渴望能治好瑾亲王的病。 而林淡身怀绝世医术,自然不怕小皇帝不以礼相待。事实上,她早已发现,这些天监视她的人有三拨,一拨技巧拙劣,当是许祖光的人,另外两拨隐藏功夫十分高超,应该与皇家暗卫有些关系。 而今,蔡国公想置她于死地,这与小皇帝和瑾亲王的利益是完全冲突的,她自然不怕他们不冒出来阻止。 “皇上想知道真相?”林淡轻挥佛尘,言道:“那便去蔡国公府看看吧。” “林道长果然早已知道朕和皇叔的身份。”小皇帝舒心地笑起来。林淡既然早已看破他二人的身份,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却能不卑不亢、寻常待之,可见她的心性是何等阔朗。她越是如此,小皇帝对她的好感就越深。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林淡语气轻缓地反问。 没想到小皇帝笑得更加爽朗,一面重复这句话一面戏谑道:“林道长,您与朕的皇叔定然能聊到一块儿,您知道吗,这句话可是皇叔的口头禅。走走走,咱们这便出发吧!” 林淡正准备起身,小皇帝却走上前扶了她一把,态度十分恭敬有礼。 看见这一幕,跪在殿内的众衙役满脑袋都是冷汗。他们今天可是奉命来抓人的,国公爷还交代了,让他们在回去的路上找个隐秘之所,把这位观主的舌头给拔了,莫要让她有机会再咒人。如今观主成了皇帝的贵客,他们这些人该不会倒霉吧? 在众人的胆战心惊中,林淡偕同小皇帝走到玄清观外,却见一辆马车快速驶来,甫一停稳,瑾亲王便在随从地搀扶下出了马车,拧眉道:“听闻有衙役要抓林道长,我恰好不在农舍,于是快马加鞭赶来。道长,您未曾受到惊扰吧?” “无事,多谢善知识关怀。”林淡颔首道。 看见瑾亲王,一众衙役汗如雨下,竟是百般后悔自己接了这趟差事。倘若这二位晚来片刻,亦或者他们未曾多等,而是直接动手把人抓了,又拔掉了舌头,那下场……众人不敢深想,一想就吓得腿抖,于是默默把玄清观划入了绝对不能得罪的范畴,等级犹在各大勋贵和皇室宗亲之上。 “你们这是要去蔡国公府?”瑾亲王看向林淡,微笑询问:“我也同去,可否?” “自然可以。” “那便请三位上马车吧。”瑾亲王掀开车帘,态度十分温和有礼。若是林淡未曾叫破他的身份,姚碧水打死也看不出他竟会是权倾朝野、战功赫赫的王爷,还当他只是一名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呢。 一行人上了马车,姚碧水和许苗苗十分拘谨地缩在角落。林淡则与瑾亲王相对而坐,闲适地喝着茶。瑾亲王几次开口询问蔡国公府的事,都被林淡轻飘飘的一句“去了便知道”给打发掉了,只能无奈闭嘴。 小皇帝打马行在旁侧,听见皇叔几次吃瘪,不由想起以前他让自己吃瘪的事,顿时捂着嘴偷笑起来。都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很明显,皇叔这是被林娘子给降住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