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更快了,终点线近在咫尺,连站在前方的老师和学生都笑着为他们加油,目光无不是期待。 只差十米。 南门雅保持着这种速度,决定平稳衝线。 却在这关键时刻,南门雅的左脚被什么强猛的力量所扯倒。 眼前的景物驀然坠落,蓝天不见了。 当终点线消失眼内,左方的跑道冒出其他人的脚,南门雅顿觉天旋地转。 他猛然抬头,第一名已经被人夺去,原本落后的人亦一个个越过自己。 南门雅几乎想哭,咬着牙爬起便要继续,可是身旁那人却没有给予回应。 拜託,跑下去吧! 「老哥──」 「对不起。」那人如此说着,看向他欲哭的脸,「雅雅,没事吧?」 「我──」 那人没有任何提示便将他们双脚的缎带解落。 南门雅瞪大了眼。 为什么要直接宣告放弃比赛? 他顿觉两眼晕眩,膝盖都痛得站不起来。 不远处的终点线上,除了他们,所有参赛者已经完成比赛。那些人,包括得到头三名的亲子们,都没有笑,纷纷将集中力落在他们两兄弟身上。 理应以大胜姿态衝线、绽放开朗笑容的孩子啊…… 南门雅一触碰到那些胜利者的眼神,立即低下头。 自己是失败者。如果是跌倒后再爬起来继续赛事,那还不会有这么丢脸,偏偏…… 全校师生与家长都在看他的丑态。儘管别人是无心,可是被注视的人却无法「无心」去看待这一切。 南门雅完全抬不起头,脑袋被羞辱佔据了。 可同时,有一种相当诡譎的不协调感,一步一步在他心中扩大。 「你怎么做人大哥的!喂,南门雅,没事吧?」 突然的一句话使南门雅浑身惊颤,接着,他被扶起来了,向救护站的方向前进。眼珠斜斜撇向上,只见冯安远慍怒的脸,嘴边声量并不小:「搞什么,居然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流血不管!这是呆子还是怎样!」 南门雅没有答话,只觉全身被前所未有的恐惧所包围。 后方有着紧随的脚步声。是老师?同学?看热闹的人? 还是他大哥? 南门雅越想越可怕,禁不住缩起肩膀。 不,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南门希不可能故意绊倒他。一定是跑得太快的意外而已。 然而,有些东西,只要稍微深入思索就会觉得很不对劲。 南门希说的话,到底有什么不妥呢……? 南门希在摔倒后马上意识到是自己的失误,于是他说对不起。 先说对不起,然后慰问他的伤势。 先说对不起。而不是先慰问他。 南门雅的脑门突然一塞,某个罪恶的概念清晰地堵塞在他的脑海中。 假设南门雅不小心把某人撞倒至地上,如果对方只是陌生人,他会首先说「对不起」;如果对方是自己珍重的人,他会首先关心对方的伤势,而后才责怪自己。 理由很简单。 先说对不起,是因为害怕对方追究责任,而自己并不想负责;先担心对方,是因为重视对方,害怕对方受伤。 南门雅乾笑了一声,剩下的所有话语和猜想全都梗在喉咙。 肯定是不对的。 这一套是南门雅自己的戏剧理论,想像自己是另一个人,在不同场合下、面对不同的人,到底会作出怎么样的反应。虽然很能帮助他分析剧本里的人物,只不过,说到底也只是自己的想法罢了啊? 也许这理论不能套到到老哥身上;也许这是老哥一贯以来的习惯,第一反应必定是对不起,他对每个人都一样。解开缎带,只是不想看见他继续奔跑,受更多的伤。 应该如此。 南门雅暗地自我解慰,却始终难以消除心中的芥蒂。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