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路?请不要低估我的智商,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可以任你拐带。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一个人看星看月也比你像个路痴一样乱走好得多。』 石俊借着别人家玻璃窗透出的灯光把字看完,叉腰反驳:「喂,我好歹也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对这儿的认识比你清楚得多!对面转角处有间麵包店,早上、中午都会出一炉热的香葱包……」 南门望跟着石俊鑽到对面,果然有间麵包店。 『我弟呢?』写毕,南门望深深一叹。 「别叹气!越叹气白头发越多!」 『我在叹我的愚蠢。我应该要求石芳带我来,而不是找一个路痴来带路。这个镇的道路不复杂,我看我自己去找还会比较快找到。』递板。 「知道啦知道啦!你好烦!」石俊抓抓头,硬化的脑袋努力转动记忆中的地图。 南门雅现正暂住的贫民区域,石俊曾经来过。宛如有条黑与白的分界线,寂寥的气氛长年瀰漫在那个陈旧的地带,然而细心走过,便能发现鲜艳的色彩。 贫民区边缘处屹立着石俊所熟识的孤儿院,那时他总爱跟那班穿着不称身衣裳的孩子们一同游戏,整天像个野孩子般四处闯。 记忆的不远处,一个脸上沾泥、看起来十分淘气的男孩,却因为身体不好,常常独站一旁。男孩的脚尖不断在小草上打转,始终不肯踏出一步加入孩子们的游戏。 于是,并不是很懂得病痛疾苦的他向男孩伸出手。 那时的石俊特别爱玩捉迷藏。他牵着男孩的手,领着男孩奔跑;怕男孩受伤,连跑步都要将男孩的手揉入他的手心。他俩就爱这样子在被成年人废弃的贫民区放肆奔跑,最后逃到一间废弃小屋,发现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地下室。 回忆像流水带般在石俊眼前翻飞不止,双脚终于走对了方向,自动来到水仙岭的贫民区。 南门望放眼过去,前方尽是灰兮兮一片,连一棵树也没有,好不容易才能见着野草在角落支出头来,但也折向地面,似是枯草。 南门雅住在这种地方?爸爸也在? 这儿似乎被荒废了。街灯早已消失,一排排水泥建成的矮房子在夜里显得特别阴沉。循着房屋的微光往内偷看,一对夫妇傍桌而坐,男人用牙籤挑着牙缝,不断抱怨着工厂的老闆。 两人走得深入,始终没发现南门雅的所在地。南门望感到不安,那位石俊医师是不是又迷路了?只是现在光线不足,他想在白板上写字也难。 失去声音真麻烦。 忽然前头的人停了一停,接着急步往右边的平房子衝去,竟然不用钥匙便推门而入。南门望瞇眼察看,这儿没人居住,里面空荡荡的,看来是被废置了。 南门望在门外等了一阵子,里面还是半点声息也没有,不知道石俊在里面搞什么鬼,只好内进。环视四週,房子的设计非常简单,没有间隔,呈长方形,或许曾经是小货仓。靠墙处的地板有个打开了的小铁闸,有一条楼梯通往地下室,下面泛着弱光。 南门望往下走。 「小友?」 地下室传来的这声询问无疑是属于石俊的,他手里捧着碗状的小烛台,橙黄色的火光摇到南门望身上,绝美的容顏有点似电视上的明星偶像,轻灵的举手投足却更像是与世隔绝的孩童。石俊忍不住注视着他。 南门望慢步走来,顺着光线,在白板上写道:『这是哪里?』 石俊抓着脑瓜,逐渐回神:「啊啊,这里是被废弃的仓库抑或工房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这儿啥鬼东西都没有!」 然而就南门望所见,这儿更像个小小的温馨的家:几块棕色的毛毯铺地,旁边的纸皮箱胀卜卜的,像储物箱,也像桌子或椅子,上面放了一盒火柴。除了石俊手上的烛台,角落还有零零落落的水樽,堆砌在一块儿的棋盘和扑克牌,有点老旧的火车与飞机模型,还有很多很多…… 只见烛光摇曳,室内骤暗,石俊已经伸手拖着南门望走出去。 「贫民区原来不是贫民区,听说多年前大火把这边烧得很厉害,死了很多人,开始重建的时候却忽然传出怪声,大家都以为是怨灵作祟,没敢动了,就由着这儿荒废下去。」 结果荒废下去,反而变成了小孩子的寻乐之地。古旧中带着焦黑的建筑物令大人却步,孩子们却得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南门望垂头联想,觉得颇为新奇的。 重返地面,天色更黑,月光更辉亮迷人。 「地价低了,穷人便搬过去住。要是有游客来呢?有钱人就能找个风景漂亮的地方,没多少钱的话大家也会行个方便,叫你住这边的破烂屋子。」 石俊说明着,记忆似乎变得鲜活起来,食指绕到右方:「对!没钱的游客都住在那一边,因为烧得没那么严重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