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大哥肯定会慌慌张张的要他把衣服全脱,检查他的伤势。接着,大哥又会无微不至地加以守护,就像照顾一头无法料理自己的猫咪般。 普通哥哥不会对弟弟如此呵护备至吧?但南门希不同,因为他有一个血友病弟弟,一个生下来就是残缺的弟弟。 南门望下意识地抵挡南门希的双手,但对方看穿了他的防御模式,魔掌如风车扇叶般翻打数遍,顺利握住了毛衣,然后用力往上翻。 「我……自己……唔……」讲到一半的时候被捲住的毛衣封印了嘴巴,声音发不出来。 南门望忍不住扭眉,忍不住感叹自己的喉咙坏得很严重,休息了一週,以为总该痊癒了,但现在讲话就像啃了铁砂那样,说几隻字就会被截住。看来这几天还得带着白板和笔跟大家沟通,中午要不要燉碗糖水滋润一下? 胡思乱想之际,他的上半身已经被脱光光了,冷得他立即环起双手为胸口保暖。 南门望略为尷尬地抬头,只见大哥一如往常地岔开他的双手。魔王的紫眸细细地掠过脖子、锁骨、胸膛、腋下、手臂及小腹,紫芒轻眨,活像是把看到的部位舔嚐吞食下去,让少年肌肤下的血管禁不住加速流动,心脏跳得更快。 长兄的视线仍眷恋地黏着这副躯体,但脚步已缓缓踏出,他绕到了少年的背后。 接着,南门望感受到头发被轻轻挑起,后颈被手指反覆抚摸着,有点儿痒。 「你的头发变长了,快留到肩头。」配合着话语,那人将炽热的大掌叠在南门望光裸的肩膀上,他反射性地颤了颤。 「这几天过得好吗?医生和小妹妹对你怎样?──啊,不用说话,点头或摇头吧。」 南门望想都不用想就点头。 「嘻嘻,你是第一次跟亲友以外的人一起住吧。他们像不像你的哥哥和妹妹呢?」 南门望摇头说:「朋友吧。」 「我看那位石芳妹妹不错喔,蛮朴素漂亮的,喜欢不喜欢?」 「怎么,你看上……咳、看上她?要先问我能否接受这样的大嫂?」 瞬间的怒气让南门望精神为之一振,久违地吐出毒言。他冷眼拧头,便见身后的那位男子似笑非笑,弯弯的棕眉下似乎埋藏着许多想法。 这是没有人能看透的脸孔。 「我不会选她当大嫂喔,年纪差距太大吧?你这种年纪比较对我胃口呢,嘻嘻。」 男子将姆指移到弟弟的背脊上,缓缓地往下压。 「唔……」 「这里瘀了喔,你看不到吧。还有这里,这里,这里也是。」大哥的声音轻如烟缕,魅如魔笛;手指在各个瘀伤处打圈儿,少年起初觉得微痛,但很快就觉得痛得舒服,「是那些小流氓把你打成这样的?」 没错,可能是被那几个不良少年打伤的,到了今天还未完全散瘀;也可能是跟南门雅互拚时留下的皮外伤。 背脊上的究竟是新伤还是旧伤?南门望轻嚼嘴唇,简洁回答:「不知道。」 「这样喔……也对,弟弟你看不到,平时也感觉不到痛吧。」 南门希的十根手指巡察到腰部,接着俏皮地往下拉扯,南门望一个不防,裤头坠落,前面和屁股都露出一半。想到大哥未检查完都不会收手,少年乾脆自行把长裤和内裤都剥掉,任君观赏。 「啊……哈、哈哈……弟弟真乖!」大哥故作爽朗地说,狂眨着眼睛打量南门望全身。当他看到膝盖上那一大片绷带时明显喉头一窒,神情黯然。 不用拆绷带也瞧得出流血量不少。 「这就是前天跌倒的伤?」 少年点头。 「你在哪里跌倒?」 少年一愣,思量几秒才扯出谎言:「……在天桥附近的食档。」 南门希问了最后包扎的时间,然后走到客厅拿了救护箱和清水回来,亲自为弟弟护理伤口,犹如往昔。 南门望微红着脸,默默伸出双脚。哥哥聚精会神地清洗着已经结疤的伤口,全程沉默,不容自己有片刻分神。每次看到小小的皮外伤,他也如临大敌似的谨慎应付,南门望感到惭愧,同时又觉得置身于幸福的泡沫当中:大哥,果然是全世界最关心他的人。 没有大哥,现在的他必定是个残废,更可能是个死人。 一会儿后,膝盖重新包扎完毕,对南门希来讲这只是完成了任务的一半。他捧着弟弟的左腿足踝,跪得更低了,宛如效忠于天子脚下的男僕。 南门望有些彆扭地拧过脸,下一刻,小腿被轻轻地往内推压,他轻轻吐气,早上走路的酸痛感顿时散去了大半。 血友病病患绝不是止血了就没问题。走动多了会令关节劳损,再度流血;但不运动只会让原本就脆弱的身体加速退化。从前,一旦发现南门望流血了,南门希都会花上起码半个小时为他推拿肌肉,在不扯裂伤口的情况下让肌肉筋骨稍加活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