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来报:“少帅,没有搜到。” 冯瞿的目光扫过整个码头,忽然指着码头西侧:“柳伯伯,我们去那边看看?” 柳厚朴:“那边是……码头仓库?” 冯瞿:“嗯。” 两个人带了一队人急速赶过去,不知为何,柳厚朴心跳越来越快,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他在行进住停住了脚步,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呼吸。 冯瞿回头,问:“您怎么了?” 柳厚朴拍拍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把呼吸道某一处的堵塞给拍通了:“……年纪大了,有点喘不上气。” 冯瞿搀着他往前走。 士兵粗鲁的拍打仓库的门,有人的货主自然给打开了,然后进去翻找一气,角角落落都不放过,无人的直接被橇开,闯进去搜。 搜了大约半个小时,到了一间废弃的仓库,士兵砸开铜锁进去,然后很快就冲了出来:“少……少帅,人在里面。” 他们没有把人带出来,还满面惊恐,柳厚朴当即腿都软了,饶是他这一辈子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跟着冯伯祥出生入死,见过了无数的尸体死亡,可是面对最心爱女儿的噩耗,还是少见的软弱了。 冯瞿及时扶住了他。 周围安静极了,士兵们都下意识让开了,两个人一直往前走,走进脏污闲置的仓库,如果锁起来,里面又黑又脏,像坟墓一样。 两个人一直走进去,在堆积着的烂木头旁边见到了柳音书。 她已经死了。 身上的衣衫凌乱,脸上有伤,头发披散着,身体以一个奇怪而扭曲的方式倒在血泊里,悄无声息。 柳厚朴一下子就跪了下来,他伸出双手,张张嘴,“音书”两个字就好像堵在了喉咙口,怎么都喊不出来,想要去叫醒女儿,可是她身上似乎到处都有伤,他不敢动她。 冯瞿眸中全是阴霾,他蹲下来,试了下她口鼻的呼吸,察看柳音书身上的伤口,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像个解不开的结。 · 柳音书之死,轰动容城。 什么人狗胆包天,居然敢对军政府未来的少夫人下手? 容城码头被封锁,事发当天准备离开的船只全被扣留,所有货主都被拘禁起来,码头仓库里所有的人也被投入了容城监狱。 一时之间,监狱人满为患,冯瞿带着人没日没夜的审讯,柳厚朴也在监狱里审讯,那个指明方向的守军被带回来,开始指认嫌犯。 容城各家报纸都有关于此的报道,只不过报道的方式不同而已,小报记者倾向于情杀,日报记者……倾向于政治暗杀,总之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一周之后,柳厚朴在容城监狱病倒了,冯瞿只得把他亲自送回柳公馆。 柳太太也病了几日,自从柳音书的尸体运回来之后,她就一病不起,水米未进,叫了西医来家里打点滴,家里一堆人劝她,每日勉强能喝一点清粥,然后就是夜又继日的哭,双眼肿成了烂桃,视物不清,见到柳厚朴形销骨立被送回来,走路打晃,全身发着高烧,揪着他的衣衫哭的气咽难言:“你还我的音书……” 柳厚朴老泪纵横,特别是见到老妻,更是心酸难言,任由她的拳头一下下无力的打在他的胸膛上。 原本柳厚朴的意思是,没有找到杀害柳音书的凶手,丧事暂缓办理,但柳太太听到这话,哭的更伤心了:“她都已经死了,你还不让她入土为安?都是你在外面树敌太多,才害死了我的音书!” 柳音书下葬之后,监狱里收押的已经过了第一轮审讯期,没有嫌疑的人都被放了出去,剩下的也还在审理当中,每天都有家属来到容城监狱门口等候家人,一时之间容城监狱倒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 沪上的管平伯来看闺女一趟,父女俩争吵复合好,全是顾茗的功劳。 她劝解的方式就是两边和稀泥,对着管平伯夸管美筠:“……您瞧着她赚的少,可是对于美筠来说,这是她自己亲手赚的钞票呢,还念叨着等多攒点就给您跟伯母买衣服穿,这说明她长大了,懂事了。再说她现在初出社会,总要让她多历练一些,无论将来做什么,心中有了主意,还怕吃亏?从学校出来直接嫁人,万一婆家厉害呢?自己应对不了,难道您跟伯母天天去婆家帮女儿?让她在外面多跟那些脾气不好的人打打交道,对她也有好处的嘛。” 管平伯是缺衣服穿的人吗? 当然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