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越靠近书房,心中就越觉得冰凉,在这初春的夜里,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冻成了整一个冰砣。 这种由内至外散发的严寒好像把他所有的行为冻住了,他步伐僵硬而谨慎,呼吸几乎停滞,宛如一个失去生命的人偶,一点一点,走向自己的坟墓。 而书房里,床榻摇晃的声音是那样清晰可闻。 吱嘎,吱嘎…… 这声音于江筠来说可是一点也不陌生的,他太瞭解,要发出这样的声音,该需要多么激烈的撞击。那声音每响一声,江筠已经冻结成冰的心就被敲下来一小块儿,用不了一会儿,应该就会完全破碎,摔成一地冰碴了吧。 今天晚上来了那么多人,或许是谁趁轩辕陌喝醉,贴上来了呢? 江筠突然抱起一丝侥幸。但这丝侥幸下一瞬就被粉碎了。他听见了轩辕陌的声音,那低沉的、浸透着酣然酒意的迷人声线。 「承义,时间过得真快啊,想当年你还是只会在师父身下哭泣的孩子,而如今却也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了,就真的不是师父的小狼狗了。」 「既然师父捨不得,那承义便把婚事退了吧。」 「糊涂。你哥受了那么多苦,如今最好糊涂一点;你重任在身,可不能意气用事……」 好像浑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了,又好像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肢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江筠失措地退后了一步,不慎踩到了地上的落叶,沙沙—— 「谁?」 一道凛冽剑气破门而出,险些打到了江筠。 喵呜~喵呜~ 书房外的槐树上,望舒逼真地学了几声猫叫,他的怀里,是捂着嘴,睁大眼,惊魂未定的江筠。 书房里没有人出来张望,看来已经瞒过去了,望舒抱起江筠,几个纵跳回到了秋水苑的主卧。 他轻柔地放下江筠,可是江筠一站稳,回头就甩了他一记大耳光。 「你一直都知道,不,是你们,你们一直都知道的,对不对?」 江筠红着眼眶,眼底是熊熊燃烧的怒火,然而,这火只燃了一瞬就烧成了灰烬,剩下满目疮痍,一片没有温度的死灰。 望舒垂百感交集,垂丧着头,不敢直视江筠的眼睛,最终憋出一句,「师娘,你要不要进去先看看海生,我来的时候他就在哭,只是你们都不在,我擅自进屋哄了一会儿,之后就出来寻你们了。」 一听海生哭过,江筠才回了魂,匆匆跑进屋。摇篮里,小海生正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蓝眼睛四处打量着找江筠,估计江筠再晚回来一点,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