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死了。 是毒枭洛,也是禁毒大队副队长的苏岸。 警方那边调查结果是有人在屋里恶意安装了定时炸弹,斗争过程中没人发现异状,由于时间的拖延,所有人死在这场爆炸中。 而这个恶意安装炸弹的人便是苏岸。 仇恨的,也是仇恨的终结点。 苏岸偏激又病态的解决方法,为他多年阴郁心结,也为他的缉毒任务。 爆炸那天后易胭没再见过苏岸,连他的尸体也未见到,警方没让,谁都没再见过苏岸。 警方的调查结果寥寥几字,除了易胭,再也无人能得知其中恩怨。 谁都不知道在这场爆炸前里面发生过什么,苏岸是怎么拖延时间拖住映沙,在爆炸那一瞬苏岸想的是什么,是不是觉得解脱了,跟妈妈哥哥一样解脱了。 易胭不知道苏岸有没有想自己。 有没有那么一刻因为想到她,忽然不舍得死了。 一年多过去了,易胭却还在想着这个问题,苏岸在离开这个世界前有没有一丝不舍。 甚至有时候她觉得苏岸还活着,他一直活着。 明明所有人都说他已经不在了,她究竟还在奢望什么。 一年多了,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隔天便过上了正常生活,只有易胭,她一生都被困在那场火海里。 明明她没亲身经历过那场爆炸,却每每噩梦醒来浑身都似是被火灼烧般的痛。 就如今晚梦醒。 梦里她浑身被炸得粉碎,如果她真的也一起被炸得粉碎便好了。 最难捱的不是梦里身体被撕裂那一刻,而是此刻,睁眼时还要面对的现实世界。 四肢像被拆卸之后装上去一般,浑身酸痛。 作为医生她知道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可她下意识避开了这个认知。 易胭睁眼盯着天花板,等身上那阵酸疼稍微缓解了一点,她才撑起身子坐起。 床头柜上放着药,止头疼的,易胭下床后倒了杯水回房间,倒出两片药吃了。 药罐放回去,易胭又重新躺回床上。 现在已是凌晨,再过几个小时便要起床上班,医生这行得专注,易胭想着该睡了。 然而一个小时后过去后,易胭眼睛没闭上过。 她没睡着。 床上仍旧放着两个枕头,她睡在靠落地窗这边,旁边位置上是苏岸的枕头。 易胭一直住在苏岸家,每天都回家。 又发了会儿呆后,易胭轻翻了个身,面向苏岸的枕头。 她想他了。 一年多,四百多个日子。 苏岸是呼吸,她几乎没有呼吸了,怎么还活着。 易胭手慢慢摸上苏岸枕头,神情很平静,无悲无喜。 她好像越来越像他了,活成他的样子。 夜幕暗淡,易胭的世界却只有在这会儿才有点光芒。 许久过后,易胭再次起身下床。 屋里静谧,她光脚踩在冰凉瓷砖上,朝嵌进墙面的衣柜走去。 她没开灯,身上一丝不挂,拉开了衣柜门。 衣柜里她的衣服和苏岸的挂在一起,她的衣服明暗皆有,苏岸的只有暗色系。 “你什么时候回来”易胭伸手拿下衣柜里苏岸一件长外套。 她什么都没穿,双手缓慢穿过衣袖,穿上了苏岸的外套。 苏岸的外套穿在她身上有点长,差不多到了膝盖。衣袖也有点长,遮盖了她的手指。 男人的外套包裹她一丝不挂的身体。这一年来,易胭穿过无数次苏岸的衣服。 “我不想你了。” 说完她又轻声重复一遍“不想了。” 说着说着她忽然笑了下“你这混蛋。” 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你不是不想我去找你吗但你再不回来我要去找你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