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玄似乎是早习惯了这种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道:“平王那边上奏的赈灾款项有异折子其实早送来了,却是被有人压着,一直在路上耽搁许久,就在孙侍郎死的时候被送上来。他也发现自己被利用,昨儿又有一道折子加急送过来,是让要平王世子替他到御前解释。” 平王是先帝贤妃所生,向来对明德帝这个兄长唯唯诺诺,胆子小得很。 这么多年在封地,一有大事就吓得先给明德帝这个皇兄送信,让拿主意,明德帝待他除了有时会骂一句软弱外,倒没有别的意见。 毕竟是藩王,软弱一些对明德帝来说反倒是好事。 说到这里,威武侯总算搭腔了:“说起来,平王世子也许不见了,陛下准了吗?” “今年陛下恩典,没让各地藩王进京朝拜,已经很多藩王再上折请求进京问安,陛下多半会准一些。平王世子那头应该也会见。” 话落,武安侯唔了声,说:“你和陈家那个表姑娘怎么样了?这次你跟陈家合作,是她说动你的?” 许嘉玄就听到自己心脏快速跳动了一下,回道:“并不是,是不想叫人白白从我们这头得好。” “事情过了那么些年,你也该放下了,何苦为难自己。” “父亲……” 许嘉玄神色微变,武安侯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提着酒壶歪歪扭扭站起来,往里间走:“走吧,为父其实谁也不怪,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去。” 许嘉玄亦站起来,想要去扶父亲,结果被他摆摆手,留在原地。 他在空荡荡的厅堂站了会,眸光微沉地离开。 迈出门槛,他听到有孩童的笑声,侧头一看,是刘氏带着她儿子就在左手边的廊下玩闹。 许嘉恒正摆弄梓妤上回送他的木头将军,刘氏脚边的猫正被木头将军吓得毛发都坚了起来,许嘉恒却直乐,似乎想看猫儿和木头将军打上一架。 他看了两眼,去环顾这个正院,右侧母子俩的温馨,让他快步离开。 刘氏也看到他了的,在他迈下台阶前已经朝他一礼,毫不意外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收到冷脸。 刘氏捏着帕子,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叹息。 许嘉恒在此际突然叫了声,是猫把木头将军叼在嘴里,一溜烟往后头窜走,丫鬟婆子们当即乱成一团去抓猫。 *** 明德帝果然是准了平王世子进京,不过半日大臣们就都知道了,在北镇抚司的周锦成收到消息,手下正好来说陛下召见,忙整装进宫。 他边快步走,边想明德帝喊他有什么事情,可能多半是跟平王世子有关,让他派人去一路暗中盯着一类的。 可是见了明德帝,他却被一道折子劈脸就砸来。 “你自己看看,从明儿起,北镇抚司你也暂时不用去了!” 周锦成手忙脚乱接过折子,打开一看,眼前发黑,一把就跪倒喊冤:“陛下,这是有人诬蔑臣!臣连江南织造厂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跟他勾结?!” 明德帝冷哼道:“南镇抚司向来监管法纪,没有头尾的事,他们会给朕报上来不成?!且先不提这个,你手下那个姓谢的千户一事朕还没跟你算账!你已经是指挥使,你还掺和着跟许家斗什么?你就见不得锦衣卫里还有别人给朕忠心耿耿的办事?!” 一番话论下来,罪名可不轻,吓得周锦成连磕三个响头:“陛下明察,那谢千户是背着臣与皇子勾结,臣并无他心!” 谢千户把三皇子供出来,自然是死无藏身之地,事后他还怕自己有什么把柄会落在姓谢家里人手里,结果谢家一场火烧个精光,他才放下心来。 原先明德帝并没有因此责备他,结果今儿就两罪一块论,周锦成怎么可能不怕。 更何况,他真没有和江南织造厂的人有私,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脑子有坑才去勾结这个。他要财路,哪条不比江南织造厂的财路来得不吸引人注意! 然而他再三陈白,明德帝都没理会,直接让他滚。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