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玄可不觉得,她哪儿都是又白又滑,就跟豆腐似的,还带着香。 梓妤又蹬他,好不容易叫他松了口,却是像朵受到狂风暴雨侵袭吹打的芙蓉,被他不知疲倦地卷入一波又一波潮涌中。 清竹院一片旖旎,落脚在前院的许嘉清此时正六神无主。 傍晚的时候有人打着他友人的名字送了信进来,他拆开一看,是他先前为怡娘赎身借钱的描本。 当初不过是借了两百两,如今其实早还清了本钱,可利钱却还欠着四百两。 过了明日这三百两还不清,便又要再翻一倍,变成四百两。 他把怡娘赎回后,又置办宅子,又添奴仆和她的用物,原本就是能还得起的银子也耗光了。 家里看着光鲜,但银子都被他爹在堵场败完了,他那几百两都是娘亲偷偷藏起来给他的。 许嘉清盯着手中的字据,突然疯了一样将东西给撕得粉碎,还不解气,将手边的茶碗砸个粉碎。 ——他现在要到哪儿找银子去! 要是还不上银子,他们势必又要去拿怡娘抵债。此事便要闹得沸沸扬扬,再被人瞧见了那怡娘的模样……那便不只光是他名声狼藉,一心一意帮着自己的大哥也会…… 许嘉清打了个寒颤,心中感到一阵绝望,颓败地瘫在椅子里。 他的小厮吓得直缩到墙角,连劝都没敢动。 ** 次日天蒙蒙亮,许嘉玄就进宫上朝了。 散朝过后,心里记挂着昨晚答应梓妤的事情,寻了个空档来到太子跟前。 “殿下,臣妻昨日听说娘娘凤体有恙,心中十分牵挂,叫臣问问详细。” 许嘉玄言语里恭敬有加,行礼动作却是敷衍了事。 太子星目睨着他,儒雅的面庞似笑非笑:“我知道了。” 说罢,看着许嘉玄洗耳恭听那模样,却是背着手走了,留下他慢慢沉了脸。 这个太子—— 许嘉玄咬了咬牙,冷冷一笑也要转身离开,哪知首辅就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冷不丁吓他一跳。 他正要见礼,首辅转身,淡淡地说:“你跟我来……” 太子撇下许嘉玄后,去了坤宁宫。 宫人正战战栗栗跪在床前的脚踏给吴皇后喂汤水,吴皇后却是不张嘴,急得宫人都直想掉泪。 皇后再不进食,陛下恐怕就真要她们的命了! 正好此时有人高唱太子殿下到,太子见宫人放了碗磕头行礼,自己就伸手去拿了碗:“下去。”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那瓷碗,舀了汤先试了试温度,再慢慢送到吴皇后嘴边去。 但还是和那宫女一样,根本就喂不进去,汤水直接淌下来,染湿被褥枕头。 太子只能把碗放下,望着闭上眼的吴皇后说:“儿臣不知道母后遇着了什么事情,但母后这样折磨自己,儿臣就只能去问母后身边的人了。昨日儿臣过来的时候,母后脸颊有些红肿,那样子并不像是磕碰的,看来是底下的人伺候不周……” 原本还闭着眼的吴皇后听到这句话,猛地就睁开了,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向太子的眼神带着惊恐。 太子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一惊,还有愧疚。 自打他知道了自己的出身,对眼前有着养恩的妇人感情就十分复杂,更多是愧疚。 吴皇后如今的样子,让他不得不多想,才放了这样的狠话。 毕竟如今他仍当权,吴皇后也并不是犯了疯病,所以还有什么能将她击倒? 他思来想去,便只能往自己身世上怀疑,但吴皇后的伤,似乎又解释不清。 吴皇后沉默地望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确实是有害怕的。 因为这不是她的儿子啊! 他如今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说出这样的话来,定然会查。 当年的事情,未必不会被翻出来,那到时会不会再皮连着肉,连着筋,所有的陈年旧事都被带了出来。 吴皇后想到自己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心头又狠狠一抽。 “太子长大了,要罚谁就罚谁……”她又闭上眼。 太子手狠狠一抖,下刻强压着,又再给她舀了汤送到嘴边:“您还是用一些。” 竟是像哀求。 吴皇后眼眶一酸,终于是张了嘴,眼角有泪落下。 这两天以来,皇后终于第一回咽下东西,太子忙又再续上新的一勺,直到大半碗的参汤都下去,才停下来把碗搁到高几上吩咐宫人。 “叫御膳房熬些粥,要熬得烂一些。” 宫人早已经喜极而泣,张公公更是在抹眼泪,忙不迭应声一路跑了出去。 明德处理完政事过来,就见到吴皇后已经坐起身,虽然还见虚弱,要宫人扶着,却一口一口吃着太子喂的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