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饶与庄周相识二十余年载,两人穿过同一件衣服,在部队上用过同一把枪,出过一个任务,一起演习过,也一起提干,也跟着进了属于他们这种被人称作是“红叁代”的高干子弟的圈子。 同样是根正苗红,同样是被家里安排从军的路子,作为高干子弟他们不能说天性纯善,却也有一定的底线,虽然爱玩爱闹,但从不会给家里惹上出什么烂摊子,就譬如方饶军校毕业后就借用朋友的身份开了好几家的公司,这些钱足够他几辈子都用不完。 他们这些打小儿在书香门第、高深似海的世家长大的孩子,虽少一分天真,却比同龄人多几分城府,外人眼中他们除了是天子骄子外,比寻常人更是多了世家子弟的深沉与算计。 方饶见过庄周最胡闹的时期,但比起他们几个玩得丰富,庄周最胡闹的时候也不过是将江城本地几个纨绔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不像自己,用他家老头的话来说,他是这辈子都没啥大出息,就是属陀螺的,不抽不转。 比起在警备区的顾淮北,人家再过两年就二级警监,好歹是个正局级了,连徐在他那研究院也混得风生水起,就连周诚今年提干之后都要进总政这块的,庄周就更不用说了,明天一旦提干,肩膀上直接就两毛叁,加上庄家给他铺好的路,那是打算在他叁十岁之前将中部战区的一部分的实权拿到手的,然后再往上推。 相比之下老头子在总后那块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一直到现在肩膀上还没能挂上麦穗跟金星,成日打电话就让他为老方家争口气。 方饶自诩做生意自己挺有手段,在总后这块也挺混得开,但他野心不大,这辈子再往上升一升就差不多了,钱有了,权有部分,身边自然有的是女人趋之若鹜,一直到今日,方饶才觉得自己在他们这帮子兄弟之中还真算不上个屁。 莫名的挫败很快变成了些许的冷意,方饶慢腾腾的站起来,一手捂着自己刚恢复不久的肋骨位置,一边随意的将嘴角的血沫抹掉,抬起头略带几分揶揄道:“庄周,你说啥呢,那天不是问过你,是你不愿意相亲的么?怎么这就怪上我了。” 庄周夹着烟的手一颤,随即垂在一侧,眼底讳莫如深,瞧不出太复杂的情绪,只是那一瞬间身上散发的气势却叫人察觉出庄周犹如蛰伏在暗处的兽,而他要猎的便是对面依旧扯着笑的方饶。 但也就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方饶忽然感觉到一侧劲风袭来,整个人随即打了个激灵,蓦地侧身,侧腰还是被重重的踹上。 “周诚,周诚,冷静一下!”连徐跨着大步把还要冲上去的周诚扯了回去,顾淮北也猛地察觉几个人的关系今天只怕要分崩离析,于是赶紧走至庄周的身边,以防止这边这位也突然动手。 方饶挨庄周那一脚的时候只觉得不忿,但被周诚这一踹却似乎没有任何的怨,只皱了皱眉,抿着的薄唇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周诚眼底蓄着足以将他吞噬的疯狂,他扯着唇讽刺的冷笑:“庄周是在猎场的时候,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见方饶没打算回答,周诚便不顾连徐的拉扯,直接上去与方饶对视,冷声道:“所以你们一个两个都背着我玩我的人,究竟是因为觉得我蠢,还是你们身边两个女人没有,非要用兄弟上过的女人?” 方饶眼皮子微颤,才抬起眸,声音有些许暗哑:“周诚,嘴巴放干净点,她没那么轻贱。” 周诚遂笑着点头:“对,她是很单纯的女孩,所以是你们贱。”说着一把抓着他的领口,声音急转直下,冷冽得仿佛夹着刀子,“看来你才是最厉害的那个,明知道庄周跟她的关系,你还装着在一边看热闹烘火,方饶,你可以啊你。” 在一侧听得清楚的连徐随即诧异的看向方饶,忽然联想到庄周跟周诚两人闹崩那会儿,方饶的确表现得挺冷漠的,也不似以往那样想方设法恢复两人的关系,大有一种坐山观虎斗的用意。 他们这闹的这一出吧,原本旁边就站着不少人,但以为离得有些距离,具体也不清楚出了什么事,于是也就渐渐散开回头走,谁知道在那一批优秀新兵里面猛地冲出个身影。 跟个小炮弹似的人冲出来的瞬间带着迅雷不及之势,且目标明确,等周诚跟连徐反应过来的时候,方饶就被人用一把枪抵在额头上。 货真价实的步枪,被抢走枪的那个士兵慌张的看向这边,只因为萧瑟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把枪给抢了,当下心跳都给提到了嗓子眼。 “我就说刚刚有人很眼熟,原来是你啊,我说过,下次见面,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萧瑟眼下是被仇恨所懵逼了双眼,脑子更是拎不清,他在新兵连那会儿也不是没拿过枪指着连长,只是现在他的手指已经摸上了扳机。 “想让我死,你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