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低着头看不到他面上神情,只能看到他衣衫前襟,颜色是洗得发白的淡旧,穿在他身上却越觉干净,手上动作也极为轻柔,鼻间似乎萦绕了阳光的味道,莫名舒心。 这头发打结得厉害,弄了许久才能弄好,沈修止分开最后一丝乱发才收回了手,“好了。” 清透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轻轻跌落进耳里,二人的距离靠得并不近,她的心跳却莫名快了一瞬,甚至觉得这屋子狭窄得很,连他的呼吸都能轻易感觉到,不容忽视。 她连忙坐起身,眼睛却不自觉看向了别处,见他视线好像落在自己身上,心中莫名一颤,连忙站起身越过他下了石炕,“现下时辰还早,你再躺一会儿,院子里还有只山鸡,我去炖了给你吃。” “不用了,我好了许多,起来与你一道罢。”沈修止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动作虽然缓慢,但到底比之前好了许多,脚下已然平稳起来。 沈修止一起身便习惯性地俯身整理被褥,他本就比她高出许多,这一起身越显屋子狭窄,似玉只觉受到了气势上的压迫,以往可是她一头独大呢,现下倒有些气弱。 她不自觉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二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莫名显得屋中气氛极为拘束。 似玉默站了半晌,越发觉得不自在,瞥了眼窗外的阳光,连忙起了话头,“刘婶说这被子要在太阳下晒晒,盖着才暖和,我瞧着今日日头极好,不如我们将被子晒了罢。” 这话倒像是刚嫁进来的小娘子,话间有些客气却又透出亲密,怎么样都脱离不了暧昧二字。 沈修止闻言手上一顿,片刻后才道:“好,我拿到院里去。” 似玉一时无用武之地,只能干看着沈修止将被子拿到院子里晒着。 她跟到院子才想起了山鸡,当即便跑回灶房里头拿了刀出来,准备杀鸡。 沈修止自然而然顺手接过了她的刀,一言不发地替她处理起山鸡,人和人到底还是有差别的,他连杀鸡的动作都莫名好看,一刀下了要害,干净利落地放血,平生让人生出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 似玉看了一会儿,又生出几丝心慌,“我先去生火了。” 沈修止手上没停也没抬眼看她,却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阳光下落下如玉的面容上越显清隽干净,细碎的阳光聚在眉眼处极为耀眼,连长睫垂下的角度都莫名惑人。 似玉心中莫名一紧,连忙转身跑进灶房里头烧热水。 沈修止见她转身走了才抬眼看去,见她跑进了屋才收回了视线,面色平常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这般举动。 二人各自在院子屋里忙活着,冷清破旧的屋子平添许多生气,一切与先前一样平常,却又好像完全不同,像是刚成亲的夫妻不知如何相处,可又不完全是。 似玉蹲着暗自施法好久才将火生好,沈修止那厢已经提着鸡进来了,“鸡好了。” 似玉见自己的灵力越发弱,沈修止现下禁不起她吃,这里也没有香火可以吃,一时发愁怪生好是艰辛,想谋口饭吃都不行…… 听见他声音吓了一跳,直手忙脚乱地起身提过鸡放在案板上,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灶房就只有一点点大,他一进来便显得这处极为狭小,连呼吸的空气都稀薄起来。 似玉又蹲下身子,极为认真地扇火。 “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吗?” 他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似玉也不知为何,莫名有些无措,“没有了,你去歇着罢。” 沈修止闻言也没有出去,依旧站在她身后,似乎不好意思自己坐享其成。 似玉只觉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里,一时越发不自在起来,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会生火吗?” “会。”沈修止微微颔首,走到她身旁俯身拿过她手中的蒲扇,“我来罢。” 似玉连忙起身将位置让给了他,到一旁去处理案板上胖嘟嘟的鸡,视线却不自觉落在他身上。 他拿着手中的蒲扇不紧不慢扇着,随着火候控制着速度,里头的火慢慢变大,烟也慢慢熏出来,他微微眯起眼,那模样莫名叫人心口发颤。 似玉心跳快了一拍,一分神手上的刀便切着了手指头,直疼叫出声。 沈修止当即起身走来,拿过她的手一看,食指上果然冒了一道血痕,手指太过细白娇嫩,看着便觉极严重。 他眉间微不可见一敛,姑娘家手嫩,那药酒太过刺激,只会让她更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理为好。 似玉见他靠近,一时呼吸之间都有些不畅起来,她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沈修止这才觉出刚头于礼不合,垂眼微微往后一步,拉开些许距离。 二人相对无言越发生出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