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的影响有多大,或者说束缚有多重,若说未婚女子还有一定自由,已婚女子则会完全丧失自我,终日被困在丈夫、子女和灶台边,若她没看过宝先生的小说,只怕一毕业也就被家里安排着嫁人了,哪里还有勇气抗争出来工作呢,不工作她也就永远不可能知道,原来女子还能活得这样肆意潇洒。 自从知道宝先生原来是一女子后,她便更加崇敬她了,只将她奉为天下第一的奇女子,视她为自己的榜样,不知多受鼓舞,也有了坚定走下去的信心。 若是连先生这样的女子也要囿于家庭,收起满身才华,那她还有折腾的必要吗。 “不,你误会了,我先生根本也不知道我写过小说,这件事还望你们能继续给我保密,”畅销书作者居然是一女子,想必这条新闻还是能震惊到许多人的,说不定会引来许多好奇或好事之人的窥探,可以预见未来的日子都将不再平静了,这可不是她所希望的,“我之所以不再写了,实在是因为江郎才尽,没有创作的灵感和动力了,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这时候她实在有些庆幸自己当初为了隐瞒身份,没有与报社签什么合同,现在她不想再写了,报社也无法强迫她。 江稚萍怀着满腔的憧憬和希冀而来,却被当头一盆凉水,泼得失魂落魄而归。 等她把宝先生这封笔退坛的消息带回报社,无异于给报社诸人头顶上来了一道惊雷霹雳。 宝先生在现今小说界是如何赫赫有名,大家有目共睹,光凭她一人之力就足以使一家报社有起死回生、枯木回春,自她加盟,自由谈便在报纸销量和知名度上一骑绝尘,笑傲群雄了,从当初的籍籍无名,不过三年时间,已在全国开了八家分社,不可否认绝大多数都要归功于宝先生一人。 自他们分社开始率先连载《上错花轿嫁对郎》,销量直接翻番,众人奖金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又有书商和读者每日甜言蜜语的吹捧着,小日子不要太舒适哦。 好容易宝先生来京定居,他们分社正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借势雄起,结果才起来一点就要被狠摔到泥里去,这谁受得了哇。 分社负责人深知这宝先生对他们报社的重要作用,本想亲自上门劝说,可这宝先生偏是个已婚妇人,他怎好贸然登门呢,只得给沪市发了加急电报。 唐才常一收到北京发来的电报便立即登车北上了,他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这位宝先生于写作上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又没有那些名人恃才傲物、不通情理的坏毛病,也不拖稿,也不计较稿费(他们自然是不敢少给的),合作起来甚是轻松愉悦,他一度为此感到十分庆幸,后来才慢慢知道,这位宝先生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没有野心,也许因为写作于她是件分外轻松的事,她只把这当做一种消闲解闷的闺阁游戏,兴之所至,便写,心无所感,便不写,太过散漫了。 可这种散漫无疑是对她天赋的一种侮辱和浪费。 哎,毕竟是闺阁女儿,无法自律,实在应该有个专属的编辑跟着她,好日日鞭策鼓励,务必使那天赐的才华得到充分的发挥才好哇。 这厢送走了报社的编辑,冬秀很是松了一口气,这些年无论是报社还是唐先生本人,都对她照拂颇多,又殷勤备至,让她有种断更就是罪恶的感觉,更别提封笔了,真感觉有些对不住人家,索性已经讲出口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便自在的午睡去了。 第65章 邻居 等下午王妈和带弟听完书回家,告诉她一桩消息:对门进人了。 哦,不是进小偷了的意思,而是那家里的亲眷们到了。 “我们回来时刚好赶上她们下车,一个老太太,三个媳妇子,还有四五个小丫头小小子,雇了两辆马车拉过来,后面还有两车家什用品,连铁锅和木盆都有,天老爷,她们几个女人是怎么带过来的呀。” 带弟对此深以为然:“就是啊,当时我跟太太坐火车过来的时候,那头等车厢的人大多都只带一只小皮箱呢,那坐三等座的,嗨,别说行李了,人能挤上去就谢天谢地了!” “难不成人家就只有坐火车这一个选择吗,周老太太她们一家是江浙人,直接坐海船到天津码头,再雇了马车一路送过来的,虽然花的时间久了点,可是轻松省心啊,比火车可好多了。”刚到家的胡竞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