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大一的课表来看,最重要的非基础程式设计莫属。这堂课学分最重,课堂长度达三个小时(还被安排在下午第一堂课),进度结束后还会有随堂测验。对于部分第一次接触程式语言的学生们,那三个小时显然成了催眠讲堂。 我是个不喜欢上课睡觉的学生。原因很多,一方面觉得这样做并不尊重授课者(虽然多数老师已经习惯面对少数清醒的学生讲课)。另一方面是,既然都缴交了不低的学费,为什么要把钱花在睡觉上面呢?这不是划算的交易,想睡觉的话,有太多地方比教室舒适了。 如果可以的话,就尽量让那学费的价值展现出来。虽然我无法喜欢程式设计,即便如此,我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不要让「付高额学费来上课」这件事在天秤上往不划算的那一侧倾斜。 由于教室内的座位是自由选择,所以没有意外的话,会是我们三人连着坐。 针对程式语言的理解能力,我觉得橘子有潜在的天分,这是资质平庸的我所能看见的,那自己身上没有散发出来的光芒。而那光芒,隐约的,在认真盯着电脑萤幕的橘子身上,能够被清楚窥探。 即便有时候在逻辑上的变换,橘子无法第一时间变通,而来跟我讨论其中的疑问(我只能做出粗略简单的解释)。但在那之后,橘子就像海绵似的,把知识大把吸收进去,放入脑袋深处负责装载「程式语言」的柜子,拉开抽屉,妥当地放置新鲜的知识。这样的过程,就像是原本一时短路的线路,经过专业技工稍微做出调整与疏通,机体本身便重新动了起来。 不用说,专业技工就存在橘子的脑袋内部。那么,我本身的内部是否也有这样的专业技工呢?这个问题在我的大学时期并未找到可以接受的答案。至于路易斯,如果在上课期间他突然转头看向我这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我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透过他扭曲在一块的痛苦表情,可以得知他完全无法理解萤幕上被称为「程式语言」的类似记号的东西。我想在路易斯脑袋里的理解区块里面,基础程式设计已经自动判读成一堂符号学。一堂艰深难懂,专门应用在歷史考古领域的符号学。 「拜託,救我。」路易斯正向我发出求救讯号。 「考虑,如果你请我吃下一餐。」 我提出不对等的交易筹码,就看路易斯是否要跟进。 不,理论上来说,知识是无价之宝,是无法被衡量价值的存在。如此一来,我提出的要求似乎就非常合乎逻辑且不过分了。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觉得舒坦许多。 「可恶的傢伙。」 丢下这句话的路易斯便倒头就睡。他的意识早已飞去名为「符号学」的孤岛上,等待着谁来搭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