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他看见女孩边掉着泪,边轻声对着猫咪低喃着。 女孩脱掉自己的雨衣盖在猫咪的木箱外面,她的头发渐渐变的沉重潮湿,身上的衣服也出现一颗颗雨水晕开上的印子。 「牠还很小,很容易生病,如果发烧的话,喵喵有可能会死的……」女孩带着哭腔,温柔的摸着跟她一样淋湿的小猫,动作能多轻柔就多轻柔。 谁说平民的孩子就是没用?像他就不知道猫咪会因为发烧死掉。 他从很久小的时候就看似被保护着,但谁知道他其实已经生病了呢?搞不好他灵魂已经因为许多失势的人的泪水而淋湿感冒死掉了,他连简单的关心都达不到。 「你怎么会回来?」其实他要问的是,你怎么知道牠在淋雨? 女孩举起牛奶,低垂的脸,让他看不见神色,「我忘记放牛奶给喵喵了。」语气听不出喜怒。 内疚和羞愧彷彿跟铁鍊一样缠绕着他的心。沉重的心跳,配着雨珠不断撞击雨伞表面的声音,他觉得世界的一切宛如都在往下沉。 他张张口,声音乾涩,「……我……不知道这么严重,对不起。」 他无法说出自己想把猫咪的伞占为己有这种想法,然后为此道歉,他只能做到承认某些错误。 因为有些想法一旦说出口,彷彿就是默认了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他不想承认,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 女孩已经不再哭泣了,剩下的只有眼眶中残留的泪珠,「没关係,因为你不想淋雨对吧?」她的眼睛还有着淡淡的水泽,但已经不再掉泪了。 她怎么能这么容易道破他很难说出的事情呢?更神奇的是,从她的嘴里感觉起来就像是他也情非得已。 两人间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这是你的雨伞吗?」 「恩,怎么了吗?」 「我想……我可以养喵喵……只要你送我雨伞的话。」 「真的吗!?」女孩眨眨眼,一脸不敢置信。她那时的笑容很甜、很美。 为的只是一隻不属于她的猫咪。 …… 回忆渐渐模糊,他将自己埋入浴室的浴缸中,任由温热的异体灌进他的鼻腔和双耳。 如果是那个女孩,现在遇到她,他还会认得她吗?记忆中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了,只剩下当时对她的感觉,也许当两人相遇的时候,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了吧? 过了这几年他不知道自己又变得如何势利了。 人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改变,而她总是能让他发现人们最初的纯真。 因为她,他相信有些事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这世上情感是更重要的东西。所以他绝对不能低头,他要向他们证明,这次的决定,一定要听他的!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将全身都洗好了,因为在想事情的关係,他不知道自己时间究竟过了多久,下意识的举起左手,他看到空无一物的手腕。 他忘记自己的手錶拿去当了。 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到现在还难以相信之前能在奸诈狡猾的商人间来去自如的他,有一天竟然也需要当东西来生活? 不过任何的情绪在他碰上门把的瞬间都下意识的消失般,不再出现于他的脸上。 他扬起微笑,那是种习惯,一种如呼吸般自然的习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