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打开,跟随外头的喧闹声一起进来的是三个服务员,她们将菜挨个儿摆上桌,最后领头的那个半鞠躬道:“菜已经全部上齐,两位客人有事再叫我,按铃就可以。” 陈烽随意摆摆手:“知道了,先出去吧。” 来人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点头,离开前顺带关上了包厢的门,陈良松从门缝往外张望几下,仍没见人来。 他担心道:“儿子,你说她不会不来了吧?” “怎么可能,人家做老师的哪能那么言而无信。” 陈良松寻思有道理,拿起筷子,在碰到菜前又收回手,陈烽见状问他怎么不吃,陈良松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万一她来看见我们先吃了,本来说好了她买单,最后不愿意了咋办?” 陈烽“哎哟”了声,夹了块鸡肉放进他碗里:“您操这心干什么,人洛潼是教授,后爸是大集团的老总,她老公,也就是我哥,您亲儿子现在也是大老板,还能不舍得这点钱?您就放心吃吧!” 陈良松一摔筷子,冷哼:“他要是舍得这点钱,我们还用得着来找他老婆?” 陈烽给他顺气:“不至于,不至于啊。” 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打开。 洛潼对带路的服务员道了谢,进门。 眼前两个人齐齐向她望过来,下一秒就都站了起来,面上几乎立刻堆满了笑。 椅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陈良松上前跟她握手:“小潼啊,可算是见着你了!” 洛潼礼貌地笑:“陈伯伯。” 陈烽也上前,握手时道:“姐记得吧,我跟洛潇还是同学呢!” 洛潼笑了笑:“记得。” 记得,因为不久前刚在爸爸的葬礼上见过。 陈家其实离她家并不算很近,平常也不怎么往来,在洛潼的印象里,只有幼年还很淘气的阶段跟着关则到处疯跑时,有段时间常在陈家的场地上玩。因为他们家的房子气派,还有个水泥浇筑的斜坡,那个坡度刚好方便他们玩滑板。关则家的房子也气派,但没斜坡,不刺激。 他们通常是挑着他家门关着的时候去,有一次他们已经玩了一会儿,忽然大门打开,走出个跟他们妈妈差不多大的女人,他们本来想跑,但被她叫住——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面前这两个人的妻子和母亲。 她当时说他们可以在这里玩,于是他们犹豫了两秒就说谢谢阿姨,那个阿姨则抱着个约莫三四岁的孩子,坐在那儿安静地看他们。 从高高的坡上冲下来时格外刺激,往上就很难,常常好不容易爬到一半就又滑了下去,洛潼跟关则按顺序滑,一人一次——他们只有一个滑板,是关则的,杜蕙当时不肯给洛潼买,怕她摔了,太危险。玩到中途,阿姨怀里的孩子忽然开始闹着也要加入,阿姨拗不过,便来问他们可不可以。 是他们借了人家的场地,对视一眼,都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大方地让出滑板,并帮忙扶住孩子和滑板,最后以小孩摔在地上大哭作结。 那个哇哇大哭的小屁孩应该就是他了,洛潼不着痕迹地瞥了陈烽一眼——那头黄毛发质看着不大行,她还记得葬礼上他邀请洛潇去参加自己婚礼的事——情商也不太行。 这就几乎是洛潼对他们的全部印象了,因为在她后来被送去学舞,而后升学、搬家,再到来到西州,她几乎没有再碰过滑板,也没有再去过陈家的那道斜坡。 今天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只不过是因为他在电话里提到了一个人,谢恪迁。 这是个大圆桌,他们只有三个人,却摆了七八张椅子,洛潼在他们对面选了个座位坐下,忽略掉他们愣住的神情,放下包,扫了遍满满当当的餐桌,问:“还需要再点点什么吗?” “我们要吃的都已经点了,”陈良松殷勤道,“你点,你点。” 洛潼说:“不用,足够了。” 陈良松说着“那就好”,悄悄跟陈烽交换了个眼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