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的筋骨。 而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惧风霜雪雨,无畏烈日寒冬,五百年低沉不曾一语,它只是恣意地生长着,终于有一日亭亭如盖,树中的精魄睁开那迷蒙了万年的双眼。就在那一刻,一席倩影婀娜地靠在它伟岸的树干下,低声诵读着《逍遥游》。 广寒恍然,为所等之人,我愿万年不生。为所爱之人,我愿百世不死。 直至此时,广寒感觉前所未有的力量如皎皎明月,冲破万古星辰的束缚,静谧却磅礴地迸发而来。终于,元气如有力的洪流荡气回肠地冲至广寒的眉心,溃散的精魂开始起死回生般凝聚。 万物没有了声音,这苍茫大地上仿佛只剩月下的一只道行不深的小树妖,耐心地等待着,一如几万年等待一个人一般。 良久,前所未有的精纯元气贯穿广寒的周身,那俊俏的少年镀着冷艳的月光,波澜不惊地盘坐在桂树之下,恍惚间,竟有慧根宝象。 他终于化成了实实在在的人形,不必借助莫愁血的滋养,甚至他可以再强大一点成为她的庇佑。 俊俏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轻轻巧巧,化作缕缕花香。 莫愁醒来已是次日午时,稍稍动了一下脖子,便止不住的头晕恶心,她咬牙撑了几次,才撑起沉重的身子,伴着天旋地转的脑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这是什么迷/魂/药,有这么大的功效? 她迷迷糊糊地掀起门帘向外院望去,隐约越过花园,透过敞开的垂花门看见一地的残破花瓣和细碎树枝,登时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这小妖精离开本体太久,怕不是要出事了! 也顾不得满身伤痛,莫愁赶紧向外院奔过来,跑得太急竟然一个踩空,五体投地地摔在了门槛上,肋骨被硌断了般的疼袭来,却又硬是被一阵咯咯地笑声给打断了。 广寒倚着树,袅袅娜娜地施展着浑身无穷的骚气,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一抬手,一阵微风拂过,扶起疼得眼泪横流的莫愁,贱兮兮地笑道,“干嘛啊,不年不节的,行这么大礼,我都没有红包可给你。” 莫愁此时已经说不出有多狼狈了,想蜷着身子发现腿疼,想低头看看伤发现脖子的伤口抻裂了,想回身不理小妖精发现头晕得要命。 “流年不利”这个词,已经有了最好的诠释。 说归说闹归闹,小妖精还是很有眼力见地扶莫愁倚着树坐了下来。莫愁感觉脖子一凉,便抬手摸了摸,果不其然,又涌出一股黏腻的鲜血来。 权衡了一下,左右也淌出来了不能浪费,便把手上的血蹭在了桂花树的树干上,也能给广寒这个小贱人贡献点养料。 可半晌,眼前的黄衣少年丝毫没有变化,血也没有渗透到树干当中去。莫愁斜眼睨着广寒半晌,才想起自己没有开天眼,而这小妖精已经化为实在的人形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卫生,没地方擦手你也不能抹在我树干上啊!” 莫愁听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没有良心,那天管我叫姑奶奶的难道是一坨狗屎?” “你才是个真真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昨晚英明神武地化为人形把你抱回来,你早就冻死在街头喂了狗了!” “哼,你有那份好心?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趁我昏迷把我按地上放血了!” 广寒也不愠,他从怀里掏出一罐小药瓶,扒开莫愁的衣领,露出雪白颈子上的一块血肉来,她上起药。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像有万只蚂蚁咬过一般,疼出一脑门子的汗来。 广寒道:“我今早去药店买来的,据说是最贵的了,一会给你包扎上,你皮糙肉厚,估计几天就好了。” 莫愁忍着疼:“行啊,都能上街买东西了?你哪来的银子?” 广寒满脸得意:“我把你的簪子当了,换的银子。” 莫愁:“……”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