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赫穆萨,我以圣人的身份要求你们,请你们给赫穆萨鞠一躬。” 听到这,莫愁心里一紧,人的寿命由天定,想早一时晚一刻都不可能。活了也有几千年了,莫愁见多了那些吊着一口气,家人都为其穿好了寿衣,却硬生生又活了十天半个月的。如今这女子生命垂危,可谁能保证她就在今晚咽气呢? 除非她们决定,杀了她。 谢清明一人一马隐匿在密林里已经多时了,凄凉哀怨的颂唱萦绕在崇山深林之间,像一把刮骨刀声声搅得他胸口苦痛。他冷眼旁观这群红衣人,眼见着他们痴狂,眼见着他们疯癫,眼见着他们愚昧不堪。他紧紧攥着的拳头上鼓起根根青筋,当年阮娘娘如果不为他们所惑离家出走,二姐也不会是如今的下场。 可他能做什么呢?根植于苦难人生的信仰,它的坚毅程度不亚于万年古树那遒劲的根系,再加上愚昧的厚土滋养,愈发无坚不摧。如果他贸然闯进,高声告诉这群人他们被骗了,无异于一只妄图撼树的蚍蜉。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悲壮,而是无脑孤勇。 那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里闪过一丝鄙夷,他远远望见队伍的最后一个单薄而娇小的身影,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连叩拜都在想尽办法浑水摸鱼。 他眉头紧皱,这不正是那两度闯进自己生命里,两度让自己乱了阵脚的裘家养女么? 她答应自己不再参和这邪教的事情了,可如今,又如约出现在了这里。 不知怎的,竟乱了方寸,他脚下一滑,差点跌坐在地。惊起一阵飞鸟啼鸣,惹得那少女频频回眸。 好在躲得快,没被发现。 还未来得及长舒一口气,他远远瞥见土包上的老妪接过随从递来的一把弯刀,她又一次底气十足地喊到,“就让赫穆萨的鲜血成为河流母亲的肥料,让赫穆萨的骨肉成为神明大业的基石!” 她颤颤微微地撩起被架起的女子遮住面庞的头发。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谢清明看清那一张已经枯瘦甚至要腐烂的脸庞,全身的血液都回流到了脑袋,他如五雷轰顶一般僵立在原地,那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想都想见到的人。 二姐,谢凌语。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啊……打滚…… 第20章 激战 如果不是人群中传出一声稚嫩而急切的“不要啊”,谢清明应该还愣在原地,而土坡上的刽子手也不会有片刻的迟疑。 一人一骑穿过混乱而无序的人群,直奔土坡而来。原本架着谢凌语的两个彪形大汉如今大敌当前,自然松了手,谢凌语像一滩软泥一般应声倒地,可已经没人顾及她了。 两个壮汉皆是身形如山之人,二人各提着一把弯刀,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里看不到阴鸷和愤怒,更像是茹毛饮血的畜生,出于本性的好战与不屑。毕竟无论从身形还是人数,双方的实力都过于悬殊。 倒是旁边瘦弱嶙峋的老妪,常年耷拉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满腔的杀意让她脸上的沟壑愈发纵横,她重重地将拐杖锤向地面,歇斯底里地喊道,“胆敢破坏圣灵集会者,杀无赦!” 兴许是为了给圣人老妪找回些颜面,一个彪形大汉非常有仪式感地大喝一声,双手持刀向马上的谢清明冲了过来。 谢清明的马是他十四岁生日时父亲在胡人手里买来的,行动灵活,后腿有力,虽没上过战场也没行过千里,倒也不失为良驹。 就在壮汉决定射人先射马,一击直奔马蹄的时候,一阵嘶鸣传来,骏马灵巧地纵身一跃,躲过了□□一刀,顺便把谢清明送到了土坡上。 大汉扑了个空,感觉无端受辱一般,眼神中的鄙夷转瞬化为实质的杀意,转身与另一位壮汉对谢清明形成围攻之势,像两头饿狼舔舐着锋利的爪子,随时准备把猎物撕成碎片。 杀气蒸腾在烟雾弥漫的河畔,敌人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呈现出饿兽的狰狞。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