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所以你的乡亲们很难稳定情绪,时而热爱到极致,时而暴虐到残忍,时而贪婪到失去理智。” 看着莫愁的神色渐渐黯淡下去,苏剌道,“我说过,这只是退而求其次的办法,绝不是一本万利的万全之策。所以妙真上人才会建大墓设结界,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出村子,避免他们尸变成害。让他们在那一隅天地里,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与世隔绝,自在的生活罢。” 莫愁继续问道,“人的三魂都可以分得这么清晰么?” “当然不能,三魂七魄本就是一体,这个说法本身就值得推敲,哎……丫头,我还是那句话,老婆子我是个萨满,狐仙上身才出马的,不是个大能,道家的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懂。若是你有兴趣,遍访名山,兴许能遇到位高明的师傅。若你有幸见到妙真上人,记得拜她为师。老婆子我还有几分薄面,兴许让她收了你做徒弟。” 莫愁没说话,她不想修行,也不想拜妙真为师,她是个六十年一投胎的怪物,她只想救人。 马车颠簸了一整日,莫愁抱着汤婆子,也不冷了,晃晃荡荡的,昏昏欲睡。终于在擦黑的时候,进了城,急匆匆地来到了裘府。 这几日,裘致尧雇了几个新伙计办理丧事,除了给死去的家人们守灵、烧纸,招待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裘致尧也会时常站在裘府大院张望,特别希望莫愁此时此刻带着一身的风霜,领着身着神衣的萨满,风雪兼程地回来。 堪堪都快望成了一块望妹石。 他没盼来神神叨叨的萨满大仙,却等到了马车上袅袅婷婷地走下来的质朴却美艳的少女。 裘致尧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是莫愁请回来的萨满? 裘致尧把莫愁拽到了一旁,还未开口,莫愁就笑着对苏剌喊道,“大姑姑,莫再说我执着色相了,你看,人人都执着色相。” 那苏剌于裘府院门口站定,一脚踏过高门槛,一脚还留在了外面,她环视着整个院落,露出颇为满意的神色,“不错,是个俗人家。” 说完,还歪头冲着莫愁一笑,“你还真是个没长进的,净和俗人比。” 没长进的……莫愁恨得直咬牙,最近她都听几遍这话了,呵,你和那老乞丐肯定有一腿! 接下来,如果有人此时此刻误入裘府,一定会看到一场奇景,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跟逛菜市场选菜一样东瞧瞧,西看看,一脸无所谓地欣赏……打量……着成群的尸体,身后还跟着一个鼓气囊塞的半大小子。 裘致尧那乌眼鸡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苏剌是来偷尸的呢。 苏剌显然没在意身后要吃人的目光,问道,“还有几天是头七?” 莫愁算了一下这几日的行程,道,“后天,后天是头七。” “你们准备的纸人纸马明显不够,而且这做工……啧啧,城里人也不过如此啊。去给我买些颜料,白纸,竹篾,木条,金纸之类的……反正扎纸活用得上的,都买回来。” 说罢,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的长生天啊,这还不得累死我啊。” 忽地一转头,对莫愁说,“再给我买点好的烟叶回来啊!” 莫愁:“……” 苏剌看起来不着调,可干起活来还是很扎实卖力的。 裘致尧近乎把全城的金锞子都包圆了,可还是不够,只能笨手笨脚地和谢清明一起,用金纸叠起来。 与这两个老爷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两个干活干到满头大汗,撸胳膊网袖子的大姑娘,正卖力气地扎着纸人纸马,颇有一副郎绣花,妾耕地的诡异景象。 月色惨白地笼罩着雪后初霁的院落,纸做的金银锞子堆成了小山,旁边矗立的是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一队纸人和纸马方阵。 三十六位童男,三十六位童女,三十六位妇人,三十六位壮汉,三十六匹马。苏剌扎纸人的功夫,真不是城里寿衣店的水平能与之相比的。无论男女老少,尽是精致细腻,栩栩如生。 莫愁听闻,西面某位君王以佣陪葬,颇为壮观。那君王墓她是没缘分一见了,但这规格,在百姓人家,算得上奢侈了。 可即便再壮观,也是死人的陪葬物。通体惨白的基调,配上大红大紫的着色,再加上庞大的数量和凄冷的夜色,别提多瘆人了。 四个人累得都不想说话,顾不得初冬夜寒,顾不得利益做派,均是瘫软地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箕踞着腿,谁也不说话,只是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