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耳畔就传来书生温和柔软的声音,“是,祖上传下来的,小生家境贫寒,唯有这香,能拿得出手了。” 莫愁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对着话。 “你叫什么名字?” “相九。” “行九?” “是。” “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简陋了些,姑娘将就着住着罢。” 莫愁此时五感都变得迟钝起来,周身冰冷,头晕目眩,哪还顾得上简陋不简陋? “你救我一命,感激不尽。日后定当报还……” 书生笑道,“哪就施恩就一定要图报呢?姑娘还是好生歇着吧,要是难受,就再睡上一觉。” 莫愁真的便昏昏沉沉地睡上了一觉,这次,莫愁没有进入幻境,只是浅浅的休憩着,脑子也没停下运转。她静静思量着,或许那幻境人所言不虚,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了吧。 不知睡了多久,莫愁只觉得仿佛过了千百年,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她心头依然反复回味着幻境人那句语重心长的“切莫再睡了”,却慵懒至极,不愿意醒来。 “滴答……滴答……滴答……” 有序的水滴声隐隐约约传来,莫愁终于重新聚起了三魂七魄,咬着牙,睁开双眼,应当已是夜半时分,四周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黢黑。 莫愁强撑着坐起身,水滴声戛然而止了,她抬手想要抹去额头的冷汗,却抹得脸上一阵咸腥的湿。 借着并不光亮的月光,莫愁看见,自己腕子上的伤口比先前更大了,竟然还在汩汩地冒着鲜血! 莫愁突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登时警醒了不少。难怪幻境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不要再睡下去了。 她艰难起身,也顾不得疼得如同被勺子刮的脑仁,匆匆下床,想要探个究竟。 就在脚落地的一刹那,莫愁感觉好似踩进了水坑一般,低头仔细一看,一个硕大的木盆里,几乎装满了黏腻的液体。 莫愁差点惊叫出声来,是血,是她的血! 有人把她试图把她迷晕,想把她的血放净! 莫愁飞快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调动起全身的力气扑灭了正燃烧着的熏香。果断地从衣角处撕裂一块布,缠在了伤口处。 她坐在窗前,大口呼吸着,不多时,莫愁感觉冷冽的空气像刀片一样划着她的肺腔,虽然疼,但醒神。慢慢地她的头脑也清醒了起来,也不再天旋地转。 原来,她头晕并不仅仅是因为失血过多,更大的问题出在这熏香上。 莫愁不知道这来路不明的书生究竟意欲何为,她如今孤身犯险,也不想探究过多,只一心想着能逃离险境便好。 她感觉脚下不再发飘,便起身向屋外走去。 一股无形却巨大的力量将莫愁堪堪弹了回去,莫愁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有结界。 莫愁只得从长计议,她积蓄起周身的灵力,于掌心点一盏并不明亮的灵火,一灯如豆,照彻这低矮的土房。 及至此时,莫愁才看清这屋里的陈设。里墙上有一堵虚掩的门,莫愁左右思量,觉得畏首畏尾无异于原地等死,走得想办法出去,于是抽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推开这扇暗门。 一座巨大的神龛赫然立于墙后。 神龛之内供奉着一座高约过丈的神像,这神像髦身朱发,人身蛇尾,铁臂虬筋。 莫愁一抬头,正与神像圆睁的双目对上,那传神的眸子仿若活了一般,一瞬间,莫愁感觉神像蛇尾上的鳞片都闪着寒光,那一身的肌肉仿佛在颤动。 莫愁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压得她喘不上起来。她连连后退,半晌,甩了甩脑袋,再看向前去,却是一尊庄严但普通的神像。 丝毫没有活过来的意思。 难道……是幻觉? 莫愁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神像,按理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