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来。 中午不用烧火,坐在太阳下,高原的强辐射让地面温度不再低迷。 她坐在草地上,懒懒地向后倾身,嘴里吃着糌粑,眼睛看向天上高飞的鸟儿。 “那是斑头雁。有斑头雁的地方,就有藏羚羊。” 陆为坐到了林瑾的身边,同她一起看着斑头雁盘旋。 “为什么这么说?” “斑头雁喝藏羚羊的奶,藏羚羊吃斑头雁的粪。它们一块儿活着。” 林瑾看着天上那群色彩斑驳的鸟儿,久久凝视出神。 等两人的糌粑都吃得差不多了,车子重新启动,接续上午的行程。 陆为一边开着车,一边叹道:“几年前,我刚来可可西里的时候,经常看前几百只藏羚羊成群地出来活动。但从去年到现在,我见到过的最大一群藏羚羊,也只有十三只。不仅是藏羚羊,斑头雁也少了很多。是我们没保护好它们。” 林瑾感受得到他言语里的失意。 “你们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没有你们,盗猎者会更加猖獗。” 陆为深叹一声,油门越踩越大。 半天的跋山涉水,车子不曾减速停下,一路开到了日落时分,一顶偌大的帐篷出现在了挡风玻璃外的视野里。 林瑾想起了当初多吉介绍巡山队时提到过的哨卡。多吉说,巡山队在可可西里内部的一些紧要之地设立了哨卡,有巡山队的队员驻守在哨卡里。 这座湖叫作卓乃湖,而这里的哨卡,则被称为卓乃湖哨卡。 藏族人称呼藏羚羊为zu,而卓乃,就是“藏羚羊产羔的地方”。这是五六月份母藏羚羊成群聚居产羔之地,在这个季节里,湖面周围的草并不算旺盛,但附近已有了不少从羌塘和阿尔金山迁徙而来的母羊。 也正是因为这里藏羚羊聚居,卓乃湖成为了盗猎者最爱光顾的地界。因此,巡山队奢侈地派出为数不多的队员在这里设下哨卡,无论是什么车路过,都要接受哨卡的检查。 吉普车的靠近让哨卡中的两名队员都站在了帐篷门口,拿望远镜看清了陆为的车后,他们兴奋地挥舞起了手臂。 车稳稳停在了哨卡边上,陆为拉好手刹,让林瑾下车。 两名队员见到陆为,都冲上来与他拥抱。林瑾在旁看着,发现这两人都是汉人,最多只有二十五六岁,很年轻。 陆为又扮演起父亲的角色,与他们拥抱触额,摸着他们的后脑勺说道:“辛苦了,我们都记挂着你们。” “队长,站里都还好吧?” “都好……都好。” 一阵寒暄过后,队员们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终于看见了一旁站着的林瑾。 陆为给双方做着介绍:“这是阿力,这是刘威。这是林瑾,北京过来的。” 阿力笑起来,两颗酒窝镶嵌在嘴角,笑容明媚得耀眼:“首都来的!欢迎欢迎!你是记者吗?” “不…” 林瑾刚要说话,就被陆为打断:“对,她是记者。知道我们要建立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她来为我们做一篇报道。”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的阿力和刘威,在听到他这话后又一次变得激动。刘威甚至直接握上了林瑾的手,诚恳地说道:“林记者,真的太感谢你来到这里了。你要写多一点报道,让我们可可西里被全世界知道,那些混蛋就不敢来打羊子。” 他的真诚让林瑾深感无法承受,她点着头抽开了手,应道:“你们一定会被世界知道的。” 阿力和刘威都红了眼眶。高高壮壮的两个汉子,一时要哭起来。陆为拍拍他们的肩膀:“这里冷,我们进帐篷说话。” 四人于是都进了帐篷里。 牦牛毡子做的帐篷,保温又防雨,最是结实耐用。因帐篷平日承担了两个队员衣食住行多种功能,这顶帐篷也是巡山队众多帐篷里最大的一顶。 可即便是最大的,里头无非也就是七八个平方米的空间,挤着一个大火堆,边上有烧火做饭的锅灶。 帐篷里还有米缸和菜箱,只是里头的东西都只有浅浅一层,看着仅剩下几天的量。 陆为走前交代了桑杰来哨卡送东西,但他也只是将将来到这里,桑杰肯定没这么快。也不知道东西够不够他们吃到桑杰过来,他于是从车里取出了在错仁德加打的鱼,一半给了他们。 阿力看见鱼就两眼放光,磨刀霍霍,拿着锅说道:“我给你们做鱼汤。” 刘威和陆为都笑起来,林瑾的唇边也带上了笑。自从昨天看见了那群藏羚羊的尸山之后,心情就总是沉闷压抑着,现在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