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如今永安城街市冷淡,做生意的人明显变少。超过一半的店铺关着门,那些挑着担子摆小摊的小贩更是一个也见不到了。 姬玄恪仰头,望着龙飞凤舞的 “十锦阁” 三个字好一会儿, 才迈步进去。生意不好做, 铺子里没有新推出的糖, 只剩了招牌的十锦糖。 姬玄恪买了一盒十锦糖, 他打开盒子, 望着盒子里五颜六色的糖,眼前浮现顾见骊将糖果放入口中时, 开心翘起的嘴角。 回到广平伯府,姬玄恪没先回自己的住处,直接去了姬无镜的院子。他站在影壁处,问刚巧经过的长生:“五叔可在?” 长生点头。姬无镜当然在,他本就极少出门。为数不多的出门竟几乎全是因为顾见骊。 因为姬无镜在,姬玄恪才敢踏进后院,去找顾见骊。他早已不是当年向着姬无镜狼狈下跪可笑讨妻的愣小子,已然知道了避嫌。 可即使知道避嫌,他还是担心顾见骊,想见一见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这几日日夜人操劳不得眠,可睁着眼睛闭上眼睛,眼前浮现都是顾见骊。 她好不好?药可苦,她可怕? 姬玄恪跟着长生穿过宝葫芦门,一眼就看见顾见骊。今天天气不错,顾见骊走出房间,站在檐下晒晒太阳。她从房间走出来,也只能在檐下稍立一会儿,不敢走得太远,免得将身上的天花传给别人。 听见脚步声,顾见骊循声望去,见到来人是姬玄恪,顾见骊一惊,迅速转过身去。她咬唇,脸色有些发白,略显狼狈。 丘疹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脸上,她不想被外人看见。 长生皱了皱眉,说道:“三郎,您别进去了。我们平时也都不进后院,太容易被染上天花了。” 姬玄恪不言,望着顾见骊,缓步朝她走过去。阳光打在姬玄恪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投射在门墙上。顾见骊看着他逐渐靠近的影子,直到他迈上最下面一级的台阶,顾见骊才开口:“三郎,不要上来了。” 姬玄恪静静凝视着顾见骊的背影,一脚踩在最下面一级的台阶,听了顾见骊的话,下一步就没有迈上来。 他弯腰,将十锦糖放在台阶上,道:“药苦,吃了药后可以含一块。” 顾见骊抿唇,没有吭声。 姬玄恪慢慢直起身,目光深沉地凝望着顾见骊单薄的背影。比起长相厮守,她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他说:“宫中太医院仍旧在研究,还从民间四地召来民间医者,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顾见骊望着门墙上映出的姬玄恪的身影,轻轻点了下头,微笑着说:“三郎又费心了。只是这里的确不宜久待,三郎还是快些离开,别也染了天花。” 姬玄恪苦笑。 一阵风吹拂而来,吹动顾见骊身上的裙子,柔软的料子贴着她的腰身,衬得她的腰不盈一握。 又瘦了。 姬玄恪心中一痛,情不自禁道:“被你染上天花又如何?能和你一起死也是种奢求。” 顾见骊心里微顿,她垂下眼睛,语气平淡地警告:“三郎慎言。” 姬玄恪将腰深深弯下去,作了长长一揖:“五婶说的对,是姬绍一时失言,万望莫怪。” 克制的语气藏着惊涛骇浪,有痛也有怒。他直起身,转身大步往外走。 顾见骊垂着眼睛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睛,猛地看见姬无镜懒懒倚靠着里侧的门,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莫测,让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顾见骊与他对视一眼,平静地收回视线,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痒的脸,低着头往里走。 经过姬无镜身侧时,姬无镜闲闲道:“你的糖忘记拿了。” 顾见骊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默然转身走到台阶处,拿起被姬玄恪放在地上的十锦糖,转身回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