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棠失落的眼睛很快明亮起来,盛满希望。 “她刚刚说什么?让我少喝酒?她是不是关心我啊……”林少棠扯开嘴角露出小虎牙,两颊小酒窝深陷。 远远的,姬无镜意味深长地望着林少棠傻乐呵的样子。待顾见骊走近,姬无镜慢悠悠地问:“顾见骊,你磨蹭什么啊?” “没有磨蹭呢。”顾见骊温声细语,软绵绵的,让人发不出火来。 她坐下来,端起茶壶想要给姬无镜倒一盏凉茶熄熄火,茶壶刚刚端起来,袖子向下滑落,露出布满麻子印的手腕。顾见骊眸光顿了顿,将袖子拉起来,再给姬无镜倒茶水。 姬无镜将她细小的动作收入眼中,问:“什么时候回家?” “到了吉时放了喜炮开宴我们便走,不留席。”顾见骊目光在桌上的点心糕点和瓜果上扫了一圈,挑了一碟摆在姬无镜面前,“正宴还没上来,你先吃些点心,要不等下会饿着肚子离席。” 姬无镜瞥她一眼,不耐烦地移开视线。 顾见骊亲手拿起一块海棠酥递到姬无镜唇边,轻哄:“瞧着这个好吃得很,我不方便吃,你帮我吃一块就当做我也吃啦。” 姬无镜半垂着眼,无语地瞥着顾见骊。 顾见骊弯起眼睛来,用海棠酥轻轻蹭了一下姬无镜的唇。姬无镜乜了一眼仍旧站在远处的林少棠,眼中戾气浮现,他面无表情地张开嘴,吃了顾见骊喂过来的海棠酥。用力咬着。 “好香哦,再吃一块。”顾见骊又给姬无镜递过来一块。 众宾客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顾见骊和姬无镜的这一桌瞟来,瞧见这一幕无不目瞪口呆。不是说好了无情冷血杀手头儿?怎地被顾见骊亲手喂食?即使是刚成婚的小夫妻也没有当众这般行径的! 夏日炎炎,宾客席摆在垂柳依依的庭院。几张席桌间用雕着并蹄莲的镂空屏风简单相隔。男女分席而坐,年岁稍长些的妇人倒也有极少数与家中男丁同席。 自打姬无镜出现,宾客间的窃窃私语就没停过。如今见了顾见骊与姬无镜亲密的样子,众人这才知道姬无镜是陪娘子出门的…… 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个顾见骊可真厉害,连姬五爷那样的人间煞罗也能收复地服服帖帖。” “我怎么瞧着心惊胆战的呢?给姬五爷喂食?他会不会一个不高兴直接把顾见骊的手指头咬断,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去啊?” “我还诧异着呢,姬五爷怎么可能会来应酬。原来是为了陪顾见骊?等等……姬五爷这是做护花使者呢,还是一时舍不得离了小娇妻?” “不懂,不懂……若说是以前,顾见骊往那儿一站,那张脸就能勾了别人的魂儿,可是她现在不是毁容了吗?天花落下的麻子还能医治不成?” “自然是不能的,你没瞧见她戴着面纱的吗?也就是和相府千金关系好,她才会来赴宴吧?” 唐红惠听着邻桌几位姑娘的议论,她拿起桌上的酒盏,起身朝顾见骊走去。 “红惠!”何宝君喊了一声,急忙起身去追。程梅雅和岳碧兰也起身跟上去。 岳碧兰蹙眉抱怨:“红惠今日是怎么了?这般针对见骊。” 何宝君压低了声音,一边走一边小声给她们两个解释:“前段时日,唐家和广平伯府说亲,红惠和姬三郎八字都对了,才知道这婚事完全是姬二夫人的意思,姬三郎根本不知道,待姬三郎知晓了立刻否了这婚事。幸好当时知道的人并不多,没将事儿弄得外人都知晓,这才没影响红惠再与别家议亲,可红惠心里定然是气的。” 程梅雅和岳碧兰对视一眼,了然。 程梅雅不赞赏地摇头:“不管怎么说,今日是瑜君的大喜之日,红惠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唐红惠走到顾见骊和姬无镜的桌前,面带微笑大声说:“小半年没怎么与郡主相聚,今日见了实在欢喜。听闻能从天花的蹂躏下活命定然是长命百岁的福气人,红惠敬郡主一杯,贺郡主大难不死,也沾沾郡主的福气。” 唐红惠将手中两盏酒中的一盏递给顾见骊。 席间的议论歇了,一时寂寂,都望向这边。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