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轻抚雪团柔软的毛发。他“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可它是她与这人世间最后的一点牵连了。 陈河垂眼凝视着雪团。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早已不见悲戚。 十五岁时,他陪着她从遥远的北川背井离乡不远万里和亲而来,陪她入了宫。两年后,她香消玉殒,独留他一人在这异乡,眨眼已十年。 她送来的柳苗已长成,三月风絮,夏时避阳。即使是寒冬枯落时,亦可伴他。 他答应过她,会好好地活,认真地活,亦会帮她庇护族里。 姬无镜往前走了一步,在陈河身侧懒散蹲下,与他平视,难得拿出几分认真的语气来,说道:“师兄知道你不在意谁当皇帝,你就想安安分分当你的西厂督主,在这院子里,在这棵柳树下和你的猫腻歪。但是你想想,我儿子当了皇帝,你这日子岂不是更安稳?” 陈河看向姬无镜。 “你不仅能当西厂督主,还能把东厂也一并收了。”姬无镜再诱,“钱啊,兵啊,都送去雪族,护雪族百年昌盛?” 陈河看了姬无镜半晌,终于开口:“师兄究竟想让我做什么?我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西厂能办到而你自己搞不定的。” 姬无镜轻扯了下嘴角,笑:“其实有你没你也没什么区别,但是有你的话,更完美些。” 陈河平静的墨眸中终于浮现了一丝无语。 他说:“事先说好,有性命之忧的事情我不做。” “行行行,天塌了师兄在前面给你顶着。” 姬无镜和陈河到了宴席时,正是顾见骊从屏风后缓步走出来的那一刻。 “顾见骊?”姬平莲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本来一直兴奋今日事成父亲成了大功臣,她来日风光无限…… 她心里一直是暖的,直到顾见骊出现,像是一头凉水浇下来,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顾见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被巴图尔强占了去?与料想不同,这让姬平莲心中不悦。她面上大度,实在小心眼得很,上次寿宴上顾见骊当众落了她的面子,她一直记恨着。 不管姬岩如何质问,不管姬岩抬出来多少个人证,也不管朝臣暗藏锋芒的话语,姬岚一直都是从容的。可是他看着顾见骊出现时,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酒樽。他微微眯起眼,凝视着顾见骊一步步走近,直到走到台下近处,与温静姗并肩时,姬岚才悠悠开口:“盛仪郡主也要掺和一场?” “陛下篡改诏书是事实。”顾见骊抬头,直视姬岚。 姬岚死死盯着顾见骊的眼睛,半晌,忽然轻笑了一声。 没想到,今日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相见,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慢悠悠地转动着酒樽,似有些出神。 姬岩看了看温静姗,又看了看顾见骊,心中的懵怔又添了一重。顾见骊怎地也到了? 事实上,他苦于没有姬岚篡改诏书的证据,做了假证。反正前面有那么多真证据在,浑水摸鱼一遭也无妨。是,姬无镜曾派长聆告诉他国宴之日陈河将会来作证。但是姬岩并不放心姬无镜的行事,将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太监抓来,想要小太监做伪证。果真陈河并没有出现,他正想把那个小太监带上来,怎么陈河没来反倒是顾见骊来了? 温静姗也好,顾见骊也好,她们的出现明明是帮了姬岩,姬岩应当高兴才对,可是他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奇怪的不安来。 “今日情景,盛仪郡主万不可妄言。”临泗王道。 顾见骊对他轻轻颔首,声色轻缓却坚定:“先帝驾崩之夜,我本在宫中。最后见到先帝的人亦是我。当日大火熊熊,陛下与五皇子很快赶来,得知先帝崩逝,两位皇子迅速赶去拿到诏书,诏书之上所写之人的的确确是二殿下。五殿下欲派人去请已离京的二殿下,却被陛下亲手射杀。” 席间哗然一片,窃窃私语逐渐声大,议论不休,嘈杂一片。 “我媳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