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百官文武,也没有闲着。 被二人带领,你帮一句,我助一言。 片刻间就吵成一片。 堂堂含元金阙,把握乾坤之所,竟变成了坊间集市。 文武百官,也如同贩夫走卒、市井无赖一般,争得脸红耳赤,有的甚至开始推推搡搡,差点没当殿扭打起来。 “够了!” 一直于右首抱笏垂目静立的李东阳猛然睁眼,一声大喝。 殿上群臣才渐息争吵。 李东阳黑着脸道:“金殿之上,如市井之徒一般,争吵打骂,成何体统?” 群臣经他一顿叱骂,虽安静下来,却仍是一个个吹胡子瞪眼,怒目相视,似彼此有不共戴天之仇般。 此时帘幕后的帝芒才温吞吞地发声道: “北地战事吃紧,需要援兵,无可厚非,但这天下也不宁静,各地镇守大军也难轻离,众卿所言皆有理,这却是令朕为难了……” 帝芒停顿了许久,才缓声道:“李卿相,此事便交由你天官府商议决断吧。” 李东阳抱笏躬身道:“臣谨遵圣谕。” 群臣闻言,各自神色莫名。 帘后,隐约可见帝芒抬手挥了一挥。 站在玉陛一旁的白发太监鱼玄素上前一步,喊道:“有本启奏,无本众卿仪毕退朝——!” 群臣正要依朝仪而行退朝之礼。 忽见一人抱笏出班,高喊:“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宋卿?说吧。” 帝芒有些百无聊赖地说道。 此人仪貌颇伟,卖相极佳,是当朝礼典都御史,姓宋名荣。 只见其振声道:“阳州江都传来奏报,言江都肃靖司一五品士史,率众围攻监天司,重伤监天司值守仙师,监天司数十名弟子均被无故锁拿下狱!” “监天司素来为国朝重地,非陛下金口圣谕,不可轻动,此獠目无君上,干犯国法,以下犯上,擅兴祸乱,实乃罪无可恕,请陛下下旨,罢其官职,锁拿入京问罪!” “哦?” 帝芒发出诧异之声:“一个五品士史,便敢围了监天司,竟还有本事重伤值守之人?” “他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有何功名?” 帝芒话声中似乎十分有兴趣。 宋荣看了一眼李东阳,说道:“回陛下,据闻,那五品士史姓江名舟,并无功名,皆因其人之师,乃是太宰大人,才得以幸进。” “却不念君恩如山,不思报国,仗势胡为!” “臣还要弹劾李太宰,任人唯亲,此事李太宰也责无旁贷,理当自查自省,北境战事重大,断不可轻忽,还请陛下另择贤臣主持!” 李东阳双目低垂,嘴角微微牵出一丝冷笑。 “江舟?” 帝芒似乎很疑惑地自语道:“朕似乎听过这名字……” 鱼玄素凑到帘下,低声道:“陛下曾亲赐此人同绣衣郎出身,南州叛起,曾据守吴郡,立下大功,得升五品士史,调任江都。” “哦,原来是此人啊……” 帝芒恍然道:“既有朕亲赐出身,怎能说没有功名?这官儿也是朕封的,镇守吴郡大功,一个士史也是委屈了。” “李卿相,既是你的弟子,朕如此薄待于他,你不会怪朕吧?” 李东阳出列道:“陛下,江舟此子虽有经纬之才,柱国之能,却终究年轻识浅,尚需打磨。” “小小年纪,得升五品,已是蒙陛下隆恩,如何还有委屈之理?” “嗯……” 帝芒慢吞吞道:“宋卿家,你也听到了,功名是朕赐的,官儿也是朕封的,与卿相何干?” “年轻人,身居高位,难免气盛了些,想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这样吧,下旨去问诘一番,若实在有过,便是朕识人不明,朕再与卿家赔罪如何?” 宋荣神色微变,忙俯身道:“陛下言重!臣不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