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平和,声音却远远传出。 似平地里刮起一阵冷风,寒意蔓延,树木枝叶簌簌摇动。 这里不久前还是太守府,如今变成了南楚处置江都种种战后杂事、掌管江都的临时官衙,连牌都没挂。 江舟喊了一句,衙门中却一片静寂,也没见有人出来。 他也只是静立衙前,不急不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察觉有人从另外的门户跑了出去,江舟才嘴角露出冷笑,朝大门大步迈了进去。 “什么人!” “胆敢擅闯府衙!”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数十个军兵从里面涌了出来。 后边有几名官员快步走出。 江舟无动于衷地扫了一眼,待那些军兵将他围住,才朝那几个官员看去:“姓阴的在哪里?” 他并不知道那个“阴先生”叫什么,不过他敢肯定绝对不是姓阴。 既然别人称他为阴先生,也当知他说的是谁。 那几个官员中一人怒道:“哼!你是何人?阴先生也是你想见便能见的?” 江舟笑道:“你们不知我是谁?” “大胆贼人!休要在此故弄玄虚,你擅闯府衙,乃是重罪!” “好啊,既是重罪,自然该治,请吧。” 江舟笑着,抬手示意。 “你……!” 那人显然没想到江舟会这样说话,脸色被憋得通红。 边上似是为首的一官员摆了摆手,站了出来道:“这位,想必就是近来屡立大功,深得当今陛下器重的肃靖司江士史?本官崔进,有礼了。” “认识我?那就好办了。” 江舟仍是一副温和笑脸,倒不似来找茬的。 不过他说的话可让对方感受不到半点温和。 “你们这里是谁和黄金谷的贱贾勾结?给我站出来。” 这话听在对面的人耳中,简直是狂妄嚣张到了极点! 崔进冷声道:“江舟,你不要仗着圣眷,就能肆无忌惮!” 江舟却是得意道:“圣眷在身,我若不肆无忌惮一些,若是哪天没了,岂不是可惜?” 对方显然没料到此人竟是如此厚颜之人,有人不由指着他骂道:“你、你无耻!” 江舟将那人的话置若未闻,只笑道:“我还以为,你们这一群反贼,早已经不把朝廷看在眼里了,甚至当今陛下,若是可以,这天下间最想他死的,难道不就是你们这些反贼吗?” “大胆!你怎敢……” 几人大怒,却被崔进拦下,看向江舟,冷厉的脸色忽地缓和下来,慨然长叹道:“江舟,听闻你也是师从东阳先生,文名盛扬,当知天下兴衰。” “当今天下,外有异族,内有妖祸,” “却有那奴颜卑膝之辈,阿谀弄权之徒,食禄于庙堂之上,垂绅于殿阁之前,蒙敝圣听,弄权祸国,致使国乱岁凶,苍生涂炭,” “楚王殿下不得已兴兵,实为平国乱,安万民,续我大稷神器不绝,乃大义之师!” “你既有如此文武之才,何不投效吾王,共举大义,创不世伟来?也不负了你一身才学!” “哈哈哈哈!” 江舟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直笑得四周树木枝叶簌簌颤动。 崔进也不恼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笑,只等他笑完,才淡然道:“你笑什么?本官说的,可有何错处?” 江舟笑着摇摇头,朝他看去:“崔进?这个姓氏,在我大稷倒是有些清贵,你与天官府教典都御史崔予有何关系?” 崔进眉头微皱,没有回答。 江舟看他神色,却已知道答案。 “看来你确实是出自东武崔氏。” 江舟嘴角勾起一丝讥讽:“你们这一家子也真有意思,你跟着姜楚造他老子的反,崔予却在他老子那里当着高官,享着厚禄……哦,就是你刚刚所说奴颜卑膝之辈,阿谀弄权之徒。” “你……!” 崔进涵养再好,也不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