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慈善家。 关键要看怎么用,什么时候用。 必须得既让孙良才出力,又让他觉得你知情知趣,不什么破事儿都去烦他。 傍晚郑平安像往常一样路过瞅一眼,师雁行把白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 “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衙门里的官员。” 她给郑平安调了一碗桑葚果酱酸奶,慢慢说着自己迄今为止的推断,“今天的手段实在不入流,派来的人也无用,所以他应该没有太大的实权,不然完全可以调动衙门的人,公开给我安个罪名,让我转头去求他。” 店里点了灯,蓝色的火苗映在师雁行眼底,灼灼有光,亮得吓人。 是一种想迫切揪出幕后黑手弄死他的光。 “他手头未必紧吧,但必然贪婪,行事鬼祟,不想让同僚们知道。或许是单纯不想有人分一杯羹,又或许是要脸,自己也觉得为了一年千来两银子对付孤儿寡母说出去丢人……” 师家好味是个新铺子,纵然赚钱也有数,正常官员譬如县令苏北海,那是师雁行主动往上凑都不搭理的。 但这人却巴巴儿来贪,可见眼皮子浅。 郑平安一边吃一边听,等听完,那一碗果酱酸奶也见了底。 师雁行道:“一击不中,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手段必然更龌龊。” 郑平安点头,抓了帕子擦擦嘴,“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已大略有谱,先别急,我去查一查。” 他也被惹出火来。 不管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分明是没将郑家放在眼里! 县衙上上下下那么多官员,郑家逢年过节哪个不打点?! 他就不信对方不知道自己跟师雁行叔侄相称,竟没有一点顾忌,这是吃了我的还要打我的脸! 世上就没有这个道理! “用不用我拨几个人在暗处盯着些?”郑平安看着这屋里一群女人,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亏得这姑娘胆大,若是一般小孩儿,早吓哭了,哪儿还有心神想着怎么报复回去! 师雁行笑着摇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早晚得有这么一出,他们若没机会下手,时间久了,保不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不过也要麻烦二叔你们多多往这边巡逻,省得真闹出来没个自己人接应。” “要的。”郑平安点头,“你不说我也要这么办,明儿我就同几个要好的兄弟们说,让他们多多往这边来。” 胡三娘子瓮声瓮气道:“店内有我,必然护得几位娘子周全。” 师雁行道了谢,“此事先不要打扰大官人。” 郑平安抓起佩刀往外走,闻言笑着给了她一个脑镚儿,“我也不是三岁的娃娃了,遇事便要哭着回家喊爹!走了!” 一踏出师家好味,郑平安的脸整个就拉了下来,索性也不回家,掉头大步往衙门走去。 这一晚,师家好味谁都没睡好。 鱼阵虽未亲眼目睹全过程,但白天也听见了下面丁零当啷的动静和食客们的惊呼,晚上窝在江茴怀里,大睁着双眼问:“娘,坏人来了吗?” 江茴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道:“没呢,安心睡吧。” 她抬头看了对过床上的师雁行一眼,呼吸声格外轻,且无规律,显然也没入睡。 鱼阵嗯了声,又问:“他们会打人吗?” 对小孩子来说,挨打就是天大的事了。 “不会的,”师雁行忽出声笑道,“胡三娘子一拳能打他们两个!” 鱼阵一听,咯咯笑起来,笑完了又说:“我也要打两个!” 见她终于笑出来,江茴跟着松口气,毫无诚意地敷衍道:“行行行,你们都一拳打四个,飒飒,快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省得贼人还没等到的,倒先把自己的身子搞垮了。”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还敢当街杀人不成? 再不济,不开店了,以后她们就专卖卤料粉包,照样过日子。 第二天一早,郑平安就顶着黑眼圈来了,进门先要一壶浓茶醒神。 “主谋应该就是主簿王德发,他本人无甚才干,只是命好,有个妹妹给知州当小妾,吹枕头风帮他买了这么个芝麻小官。” “哪个知州?”师雁行问道,“若是本地知州就麻烦了。” 若是直辖,哪怕打通苏北海的关系也无用,顶头上司啊! “没那么巧,”郑平安一口气喝干一杯茶,闻言笑道,“异地做官,买官也不例外,而且这种事也不是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得看什么地方有缺。那王德发不是本地人,妹夫离这边几百里呢!” 如果是直辖反而好办了,郑家能在五公县立足,要打点可不止本县! 本地知州郑义认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