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说吧! 中午吃饭时,师雁行就把这事儿当笑话说给江茴听,把她也给气笑了。 “还真拿自己当人物呢,”江茴骂道,“倒不是自卖自夸,若你真想找,莫说秀才,便是举人也配得上!” 什么东西嘛! 秀才听着荣耀,也只是听着罢了,就是鸡肋! 每月没有进账不说,还得维持最基本的体面,又要想着往上考,花销不断。 多少人到死都是个穷秀才。 为什么穷? 考穷的! 众人说笑一回,下午师雁行又去见最后一个。 倒是有了点惊喜。 来人叫孟晖,今年二十三岁,他考中秀才三年了,却一直没去府城考举人。 据裴远山说,其实他的才学已有些水准,需尽快下场一试,即便不能高中,攒些经验和心得也是好的。 “最多两届,此人必中举人。” 但孟晖一直没去考。 裴远山问过原因,孟晖也坦白了自己的贫穷。 “不瞒先生,实在是考不起。” 若真要下场,头一个,二两的保银他就拿不出来。 乡试要去府城,他雇不起车,只得步行,往返少说两个月。即便自己不进行任何社交,不生病不受伤,光期间吃喝住宿各项加起来,就得小三两! 两边一加,光明面上的开销就有五两! 可翻遍整个孟家的家底子,都凑不出这么多银子。 即便有,他也不忍心因为自己,让全家老少都去喝西北风去。 “故而学生想等一等,等什么时候火候到了,能一击即中,再去。” 孟晖的想法很朴实,就是我折腾不起,只能尽可能压缩次数,最好是一次就中。 之前先生们不知道,知道时却已错过上回乡试,只得再等三年。 才学究竟如何,师雁行暂时不得而知,但孟晖的态度她很喜欢。 进门看清彼此后,孟晖难免有瞬间惊愕,但很快就调整过来。 他先行了个见面礼,开门见山地问道:“多谢姑娘,不知姑娘想让我做什么呢?” 师雁行避开,受了半礼,又还礼。 听听这话问的! 多好! 同样是猜到这资助有所图,但王玫上来就是“你馋我的身子”,而孟晖却是“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师雁行请他坐下,又让上茶,待润了唇舌,这才道:“先生如此坦荡,实在令人佩服。” 孟晖顺了顺洗得泛白的长袍,坦然道:“人穷则志短,如今我既伸手向人要钱,难不成还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先生会有个好前程的。”师雁行说得很认真。 知世故而不世故,精明却不油滑,这样的人很好。 只要给他机会,一定能趁势而起。 孟晖拱拱手,“那就借姑娘吉言。” 他比谁都想高中。 顿了顿,孟晖又认真承诺,“如今我家徒四壁身无长物,无以为报,但若来日得势,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必报姑娘今日大恩。” 天下没有白给的炊饼,他既领了情,来日自然该回报一二。 “不违背天地良心”…… 师雁行禁不住笑起来。 他是读书人,按理说应该像王玫那样将“律法”“朝廷”挂在嘴边,纵然起誓,应该说诸如“不违背律法朝廷”“不冒犯龙威”之类的话。 但孟晖没有。 真有意思。 这就意味着,将来的某一天,他可以帮忙做些不那么光明的事情。 真是个通透而现实的人才。 师雁行心满意足,再一次感慨道:“先生来日定会有大好前程。” 孟晖拱了拱手,没有过分谦虚。 他也希望如此。 “至于报答,”师雁行想了下,说,“现在谈这些为时尚早,我只希望先生早日得偿所愿,到那个时候再谈也不迟。” 孟晖点头,“也好。” 现在的他,确实没什么承诺的底气。 跟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