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夫人想了一回, “她年少无知,又是那般出身,何曾知道利害得失?难免言语轻狂,老爷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且又是裴先生的爱徒,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如今他们有师徒的名分,便是半个父女,又是最小的,难免偏疼。若闹得太僵,反倒像咱们故意为难似的,落了裴先生的面子。” 苏北海嗯了声,十分赞同,“便是如此。” 若非因为这个,今儿师雁行早横着出去了! 好歹顺顺当当吃完了饭,夫妻俩躺在炕上准备歇息,见苏北海没生气,潘夫人又试探着说:“其实她小孩儿家家的,未必有什么坏心,不过赤子心性,想来也是日常见多了,又不知道轻重,才这样乱来。” 苏北海皱眉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今天着实反常,“难不成你还觉得她好?” 怎么唠唠叨叨个没完了!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说这事儿! 潘夫人心头一跳,下意识否认,“自然不是,只是想着衙门上下日常奔波,确实辛苦,那个补汤什么的……” 苏北海陷入沉默。 过节给下属发补汤什么的,着实荒谬!若传出去,衙门的人成什么了?一把子银样镴枪头吗?! 可若是不走衙门的账,私下里悄悄儿进行,大家势必要念他这个知县的好。 “你看着办吧!”苏北海懒得去琢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索性一发甩给潘夫人,“只私下进行,别传出风声去。” 说罢,翻身睡去。 潘夫人应了,也跟着躺着。 可奇怪的是,她没有睡意。 潘夫人盯着上空的床幔看了半日,毫无睡意,又悄悄翻了个身,盯着苏北海的后脑勺看起来。 她有点不舒服。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 次日,伺候着苏北海用过早饭后,潘夫人就命人喊了师雁行来。 曾经师雁行数次试探都吃了闭门羹,后来另辟蹊径送匾打通苏北海的关节后,也没再试图攻克后宅。 说起来,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潘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举止舒展,眼神坦荡,真不像是寻常农户出身。乍一看,比她见过的官家小姐们也不差什么了。 “坐吧。” 潘夫人转达了苏北海的意思,大约是补品什么的可以送,但十全大补汤之流实在太过露骨,传出去也不雅,最好换点别的。 师雁行笑道:“果然是大人和夫人爱民如子,这个不难。” 滋补的东西多着呢! 是药三分毒,其实十全大补汤什么的能不喝还是不喝,换成有滋补功能的食材更好。 说完这些,潘夫人也没急着撵师雁行走,只留她吃茶。 师雁行乖乖喝。 但喝过三碗之后就灌不下去了,肚子涨。 估计再这么下去要失态。 三碗不过岗的师掌柜决定开门见山。 “夫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潘夫人迟疑片刻,话到嘴边又觉得滞涩,脸上也热辣辣的。 跟个头回见面的姑娘说那些,是不是不大合适? 怪臊人的。 因迟迟不见潘夫人开口,师雁行观她神色,揣度其心意,尝试着问:“夫人是不是想说月事带的事?” 潘夫人的脸几乎瞬间就热起来。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师雁行,仿佛在问,你竟就这么说出来了? 师雁行笑笑,“都说天地分阴阳,人分男女,此乃天意,而月事和产育一般,也都是老天爷的意思,既然是天意,又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呢?” 潘夫人张了张嘴,想说那样污秽的事情……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莫名地,她坐得更直了一点。 师雁行隐约能猜到潘夫人的心思。 哪怕到了科学高度发展的现代,月经羞耻仍尚甚嚣尘上,更别提天圆地方的封建社会。 师雁行是自信而非自负,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扭转几千年来的陈规陋习,也没有以一己之力对抗整片历史浪潮的勇气和能力。 她只想活着,好好活着。 如果能在活着之余做点儿什么,就更好了。 “夫人,民女有一点想不通。”师雁行说。 “讲。” “为什么十全大补汤之流可以有,月事带却连提都不能提呢?” “荒唐!”潘夫人的脸又红了,心脏砰砰直跳,眼睛也微微睁大了。 她觉得眼前这个姑娘有点疯,“那样的事怎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