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尤以柴擒虎为最,单独裹了一个大包袱。 只看分量吧,师雁行就知道肯定没什么正事儿,索性先推在一边,晚上自己回屋慢慢看。 先办正事,看师父的。 裴远山进京之前,师雁行还曾委托他一件事:查几个人。 算日子,裴远山到京城也有时候了,直到这会儿才回信,必然是有了结果。 打开信一瞧,先是关切之语,说自己和宫夫人都好,让她不必担心云云。 后面的信纸步入正题。 师雁行深吸一口气,才要看时,正巧江茴带了新做的衣裳来给她。 师雁行请她坐了,点着那信纸道:“之前我曾问过你,日后咱们必然要去京城,你可还对往事介怀。” 江茴的脸瞬间白了,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发抖,不过马上就被一片温暖包裹。 师雁行抓住她的手,努力给她力量。 “我知道你一直没放下,那样的仇恨,任何人都放不下。” 一句话就把江茴的眼泪都招下来了。 她的嘴唇都在抖。 “我放不下,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娘死的样子……”她剧烈地哽咽着,“她,她让我跑!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去她坟前上过一炷香!” 江茴失声痛哭。 师雁行安静等她哭完才把信纸推过去,“以前是咱们没本事,没机会,可现在不同了,我托先生打听了几个人的下落,你要亲自看么?” 江茴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过了好一会儿,咬牙切齿道:“看!” 接过信纸时,江茴的手还在抖,她分不清是怒还是怕。 她愤怒于过去漫长的岁月都无法替自己和母亲报仇,又唯恐作恶的人继续逍遥快活,让她的怨恨成为笑话。 “没关系的。”师雁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们还有机会,大把的机会。” 掌心的热度透过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江茴奇迹般平静下来。 她展开信纸,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气,这才重新睁眼,低低念出声。 “江平,隆元九年进士……隆元十五年因故褫夺功名,被逐出京……庆贞五年,亡?!” 他死了! 第147章 更好 死了? 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人, 竟然早就已经死了? 江茴一时僵在当场,脑中空白一片,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如今已是庆贞十二年,所以七年前他就死了? 她记了这么久, 恨了这么久, 也曾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将那些黑暗的过往拿出来反复咀嚼, 把自己扎得鲜血淋漓。 江茴痛恨那个自私又恶心的男人,他不配被称为父亲。 她也痛恨软弱无用的自己, 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逼死, 却无能为力。 江茴甚至想过,就这么熬着吧, 等熬到自己好了, 那个该死的男人老了, 或许自己就能鼓足勇气站在他面前,将这些年的痛苦和曾经的耻辱一并奉还。 可是现在白纸黑字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那个承载了自己无数痛苦的男人,竟然早就死了? 好似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 全都偏了。 江茴突然觉得腔子里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好似有风呼呼地刮, 那些陈旧的过往如同沙砾拔地而起,纷纷扬扬, 搅得五脏六腑都抽抽着疼。 她的脑袋也空荡荡的, 忽然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能言善辩如师雁行,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茴忽然冷笑起来, 笑着笑着又掉泪。 她抬起手, 用力抹了把脸。 “死得好!” 他早该死了! 那畜牲一辈子争名逐利, 将前程名望看得比一切都重,到头来却落得一场空,甚至连自己辛苦考来的功名都没了,如此结局,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是他? 风风光光出门,落落魄魄回乡,想必江东父老也会怨恨他给老家抹黑,唾弃不止吧! 很好! 想到他晚年凄凉,生不如死,江茴心里就痛快。 师雁行倒了杯热水递过去,“以后有机会了,去你母亲坟前上柱香吧。” 因当年江父混迹在京城,弃江母如敝履,连打发人带她回老家安葬都不肯,便只在京郊草草选地,对外宣称另择黄道吉日迁坟。奈何出殡当日江茴就跳了河,现场乱作一团,江平又很快被贬,自然就再也没人去迁江母的坟。 所以如今她还葬在京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