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儿,好些人进京时的勃勃野心都给现实按在地上摩擦干净了。 就那牙子问的几家酒楼,有一家明确表示明年到期就要回老家,巴不得有人立刻接盘。 “好人,只要真有人接手,我不糊弄,也不坑人,只要把租金给我就得!里头一概桌椅板凳带杯盘碗碟,都白送!” 再不走,裤子都赔掉了。 每天开门就是钱呐! 不开门,赔的更多。 另外还给划拉了一户,是房东自己来的,说看现在的租客不顺眼,两边吵了几回,想转租。 四家坐下来说了一回,师雁行比较倾向于那位姓高的房东。 “酒楼就是我们自家的,”说这话的时候,高老板十分得意,“早年祖父的祖父跟着入京,创下这么片家业,嗨,不肖子孙呐,没什么大本事,只好收着坐吃山空喽。” 说着这些话,脸上全是得意,显然这“坐吃山空”已经让这一家子十足受用。 师雁行跟着奉承几句,说他是有福之人,就问起租酒楼的事。 那高老板为人倒是爽快,又见师雁行上道,也很痛快地应了。 “真不是我自夸,实在是不愁租,那地段儿好着呢,前些年又翻新过,十分的亮堂! 这么着吧,您若真有意思,咱们就先去衙门把文书签了,您给我三成租金押着,若后面顺顺当当租房,就当提前给的这块儿。若中间我反悔,原样奉还。您若反悔,那就对不住了。” 这种提前预定的法子在京城颇为常见,又是去衙门签文书,倒不担心被骗。 师雁行实在爱那座酒楼的地段,说老实话,短时间内能遇到就算缘分了,心里飞快地一权衡,也就应了。 酒楼不做空,高老板高兴。 马上就有到手的提成银子,牙子也高兴,还主动掏钱请两边用饭,又约了下回见面的时间。 暂时定下来,师雁行的心事就去了一大半,傍晚主动去柴擒虎下衙的必经之路上等他。 等了约么一刻钟把,老远就见师兄弟三个挨挨挤挤的来了。 宋云鹭和田顷有说有笑的,中间夹着个柴擒虎,低头耷拉角,兴致缺缺的样子。 师雁行难得有点愧疚。 这段时间忒忙,她有时候都顾不上跟对方约会,有时候出去也心不在焉,专盯着路边酒楼和铺面看。一次两次的,他都委屈巴巴说理解,闹得她心里也疙疙瘩瘩的。 分明隔着老远,柴擒虎却似有觉察,突然抬头往前看,然后就精准锁定了茶馆二楼抚窗坐着的师雁行身上。 师雁行眼睁睁看着他咧开嘴笑了,像长镜头下倍速播放的花开。 她不自觉跟着笑起来,笑眯眯冲那边摆了摆手。 “……晚上吃锅子吧,”田顷还在那想呢,“早起我看见卖鱼的了,足有二斤沉,咱们仨人就够了……” “谁跟你们吃锅子!”柴擒虎突然甩开他的手,傲然道,“我自去找小师妹吃。” 说罢,溜达达往前走,越走越快,最后几近小跑。 绿色的袍袖被风吹得高高鼓起,与翻飞的袍角一起交织在身后,像一匹快乐的小马,混着雀跃的脚步声,嗒嗒,哒哒哒。 正值下衙,有其他官员看见了,忍不住侧目皱眉。 “大街之上奔走,成何体统!” 才要对着柴擒虎后脑勺骂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