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自己传出爱妻成痴的名声就够封顶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这小子直接是没脸没皮的。 若说这满朝文武之中有谁是张阁老最不想对上的,此人非硕亲王莫属。 他非但拥有柴擒虎难以企及的背景和出身,还有比柴擒虎更厚十倍的脸皮和无赖作风。 最要命的是,皇上和太后也都明晃晃偏袒,谁都拿他无可奈何。 张阁老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忍不住说了几句不好听的。 此二人当真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不过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了? 硕亲王乐呵呵说完,心满意足欣赏这张阁老的臭脸,心道若是每次上朝都这么有意思的话,我还逃个屁呀! 看街头戏子变戏法有什么趣儿? 还是逗弄这些道貌岸然的老货们来得爽利。 “陛下,以臣弟之见,此事本无伤大雅,何苦这样兴师动众的?”硕亲王对龙椅上的庆贞帝大咧咧道,“满朝文武如今都没事可做了吗?放着各路政务不处理,聚在这里揪着人家亲老婆的事不放!” 人家小年轻,情分好怎么了? 谁家过日子不亲几口? 就在场这一堆老头子,一年到头不知搂着多少男女小妾亲个不停,荤素不忌,如今却又在这里装衣冠禽兽了,打量谁不知道似的。 哼,他就看不上这浪样儿! 眼见着硕亲王越说越不像,王忠已经憋笑憋得双肩发抖,庆贞帝没好气道:“罢了罢了,堂堂亲王,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这混账什么都好,一颗心全然想着自己,唯独有一点:上了头就不管不顾,恨不得把所有人全灭了。 “臣弟知错。” 硕亲王熟练地说。 但下次还敢,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庆贞帝懒得与他计较,眼见下面的人都跟哑巴了似的,只顾憋笑,没有说话的,所幸强硬一回。 他面无表情扫视群臣,“三法司何在?” 三司顶头几位官员齐声应道:“臣在。” 庆贞帝问:“本朝可有律法,不许夫妻亲近?” 三司:“……并无。” 今天上的什么破朝? 身处其中的董康,忍不住深深地望了柴擒虎一眼。 真有你的。 该说是师门都不着调一脉相承呢,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原本以为这小子公然娶个商女就够离谱的了,没想到跟现在一比,那都哪儿跟哪儿? 咱们就不能正经讨论点儿大事要事吗? 就如硕亲王所言,左右的柴擒虎又没亲别人的老婆,他们小两口爱亲热就亲热去呗,你们管那么多干嘛? 真是吃饱了撑的! 满朝文武大臣讨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传出去还不够百姓笑话的。 “行了!”庆贞帝没耐心再看这些人明争暗斗,索性站起身来,不耐烦道,“各部没正事就去找事做!多把心思用在正道上,朝廷给你们这么多俸禄,不是管鸡毛蒜皮的……退朝!” 自古帝王高高在上,哪怕心性宽和,也更喜欢臣子顺着自己,他喜欢的人,别人最好也喜欢。他不在意的事,最好别人也不要在意。 反骨而已,谁没有几斤?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小事化了了,可大约是寻常百姓的生活太过乏味,等闲娱乐已经无法给他们带来更多刺激和乐趣,真相在经过口口相传后,发生了令当事人本身都无法辨认的扭曲和添油加醋。 一开始,还有旁观者说如今真是世风日下,小年轻都不知收敛了,竟在城门口当众这样那样。 然而数日后,一则恐怖的流言疯狂流窜在城外: “世道变啦,但凡进了京城,得亲嘴儿才能离开……” 庆贞帝听罢,大怒,连夜命王忠出宫,去柴擒虎家里对着他骂了一顿。 “……简直有伤风化!” 柴擒虎:“……” 不是,前几天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宋云鹭:“……” 田顷:“……” 咱就是说,小师弟有没有可能安分一段时间? 王忠面无表情宣完口谕,这才换了副忍俊不禁的笑脸儿,上前扶起柴擒虎,“小柴大人,此事也不怪陛下生气,您呐,权当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可别这么着了。” 柴擒虎拍拍裤子上的土,想了下又问:“陛下没再说什么?” “嗨,您还真是个贴心人儿,陛下确实还有吩咐!”王忠乐了,将手向后一伸,早有机灵的小内侍奉上一柄大扫帚。 他带些怜悯地将扫帚塞到柴擒虎手中,“陛下说了,如此局面,您难辞其咎,每日下衙后就去城门口扫大街吧,什么时候扫清了那些流言蜚语,什么时候停。” 柴擒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