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带过来,也不值什么。” 奶油蛋糕最怕颠簸,以前张老五万万不敢应这样的事,可如今不同了: 郭张村修路了呀! 平得跟镜子似的,恨不得杯子里装水都洒不出来,怕什么! 路好走了,牲口也省劲儿,费的草料都少了,偶尔谁家缺点油盐酱醋线轱辘,张老五也顺手帮忙带着,大家都念他的情。 正忙活着,就见人群后方一阵攒动,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来了。 张老五伸脖子往那边一瞧,乐了,“黄七爷,您老又来买卤料粉?” 人群从中间辟出一条道来,挤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胡子稀疏,秃顶,勉强挽起来的发髻都挡不住锃亮的头皮,正是本村有名的富户,黄七爷。 黄七爷倒背着手,掌心特意掐着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下巴微抬,踱着八字步,稍显倨傲地嗯了声。 有人说其实黄七爷家里也没那么多钱,只是贪吃,舍得花。 别看那钱袋子鼓鼓的,其实里头塞了棉花哩! 可惜黄七爷一项看钱袋子看得紧,没人有机会去瞅瞅到底塞没塞棉花…… 张老五先从村口水井里打了水来饮牲口,又洗了手,擦干净了,这才熟练地从车上抱下来一个窄口小坛子。 粗瓷的中装,外面是阳刻浮雕的“师家好味”四个字,坛子口上用红布封了泥巴,麻绳捆得严严实实,十分体面。 井水甘甜,骡子呱嗒呱嗒喝得起劲儿,屁股后面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很快乐。 原本装作云淡风轻的黄七爷忙上前,眯着眼使劲瞅那坛子口,挑剔道:“可碰坏了没?哎,这坛子口上的釉色不大匀称,给我换个俊些的。” 吃完了卤料,还要留下坛子装鸡蛋送人呢! 这几年间,但凡跟“师家好味”沾边的东西都很受追捧,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城里人爱吃的。 他们也吃,岂不也成了从城里人? 故而哪怕一个空坛子,也有近似名牌包的效果,必要摆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 张老五笑了几声,果然又换了个俊的。 黄七爷抱着反复打量几遍,这才满意地点了头。 又怕坛子给人替换了,也不舍得松开,一手扶着夹在腋下,另一只手从钱袋里颤巍巍抖出来几十枚大钱,故意大声道:“现钱,不赊账!” 张老五配合着奉承几句,四周便纷纷响起羡慕和酸涩的议论声: “啧啧,真是不过日子啊!” “哎,听说人家郭张村的人顿顿都能见荤腥,那才叫不过日子呢!” “了不得,他家上个月就买过了吧?” 黄七爷买了卤料,也不急着走,半闭着眼睛杵在一边,充分享受来自村民们的“赞美”。 听到后面,突然睁大眼,冲说话那人伸出两根指头,“两回!” 算上今天这一坛子,这个月买了两回啦! 于是大家就更羡慕了。 有人忍不住问:“七爷,买这么些,吃得完么?” 黄七爷终于等到这个问题,当即梗着脖子,十分得意道:“家里十二张嘴,好几个半大小子,怎么吃不完?” 众人听了,越加羡慕,“哎呀,真是家大业大啊!” 庄户人家最要紧的就是壮劳力,人口多就是资本,黄七爷这辈子最得意的便是老婆生了三男一女四个孩子,四个孩子又各自成家立业,生了许多孙子孙女外孙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