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真杀蓝云潮的……我不是……就算你不跟来,我也不会对你们……你怎么,为什么……等等,我叫人来,我马上叫人……你再坚持下,不要……再坚持,不要,别……”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又凄惶地向四周发出荒腔走板的啸叫,“来人!快来人呐——” 可周围只有风吹叶动,发出瑟瑟微响。 “坚持,坚持下……对不起,我不该,总是折磨你,我不要了,我什么……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活着……对不起,对不起,再坚持下……” 她从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想把他拖到马背上去,可颤抖的手连他的衣襟都抓不住,他一次次歪倒下来,面孔上,衣襟间,长靴下底,逐渐都溅落了殷红血迹。 “我们回……再坚持……不要……”马匹微微受了惊,拍打着尾巴跑远了些,融卿恽的身躯又一次坠落在地,她几乎连把他抱起来都不能够了。 她去握他的手掌,却发现那一向温热的手心,也逐渐失却了温度。 她终于陷入绝境地嚎啕大哭起来。 微凉的指尖触上了她的面颊,她托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可他却只是艰难地将手指移到她的眼下,借着最后一点力气,给她拭去了眼泪。 不要哭,不要哭啊,阿凌。 卿恽自幼所受教育,教人要忠诚于唯一的妻。我已有妻子,我不能负她。 可是,对不起呐。 为你而死,卿恽?死得其所。 师殷在帐中再次见到凰凌世时,她仍将融卿恽抱在怀中。 卿恽沉静的碧色眼珠上,已蒙了一层灰白的翳。 师殷站在帐口,说不出话来。 她看起来很平稳地坐在榻上,他却感觉像亲眼见着她立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着。 “陛下……” 听到人声,她先像警醒的动物一般,将融卿恽更深地嵌进了怀里,看清是师殷,她才放松了几分。 她已经不想说话了,可对方是师殷啊,她心底好像总觉着对他有某种义务般,仍需对他有所解释。 “师殷,我不要这一切了,我要重新开始。” 他好像并不意外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只是格外悲伤地注视着她。 “不能再停留一阵子吗。” “不要了……我一刻都,无法忍受了。” “陛下,这个国家仍然需要你。” “重新再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们依然会建立起这个凰朝,到时仍和现在一样,”她抚摸着融卿恽颈间已经干透的血痂,眉头像替他害疼一般蹙了起来,“我现在,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卿恽死了,是我害死的,我们相识十六年,我却逼他至此。” “陛下,你总记着同卿恽相识十六载的情分,那我……们呢,你同臣、封桢、沙以文、宁光逢、鞠风来,哪个不是相识十六载的情分呢?” “求陛下,勿要弃我等而去。” 他缓慢走近她,最后在她眼前,郑重地跪了下去。 他修长的五指轻轻触着她的手背,很冰凉的触感,就像五滴眼泪。 “阿凌,我们玩个游戏吧。”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币来,上面泛着在手中摩挲过无数遍的温润光泽。是她当初留在桌上的那枚,他竟一直留着。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摇头,他却仍执拗地说了下去:“铜币落地时,如果是字面朝上,我不拦你;如果是赤凰朝上,你便留下,好不好?” 他将铜币抛起,然后在落在掌心的一刹那覆上手去。 “是赤凰。” “你还未看到结果。” “是赤凰。” 他凝神望她,好像天地之间,他的眼中只盛放得下她了。 “……对不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