黜皇后之位,随着齐王去藩地后,便被封为了齐王太后,早不在金陵城。 生父厌弃,生母不在。 这个拜堂仪式将会不伦不类,可愁坏了一帮老臣。 幸得最后废太子自己上奏,免去这一仪程。 所以直到余清窈坐在喜床之前,她都未曾见到自己的夫君,废太子李策。 春雨淅沥,春雷阵响。 余清窈放下一直端在手里的喜扇,抬眸看向洞开的窗牖。 外面暮色苍茫,无尽的昏暗,令人看不清。 就像她未知的前路。 如此仓猝地嫁了人,焉知会不会是病急乱投医。 她正看得出神,这时有脚步声落在地面上,如若不是正好是雷声间歇事,恐怕还听不见。 余清窈猝然转过头,一道似亮光破开阴晦的笑容晃入眼帘。 年轻的男子朝着她温目浅笑,轻声道:“是我吓到你了吗?” 第4章 同寝 这一眼的功夫,余清窈还是在刹那认出了这位身穿绛红对襟礼服的男子。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他比余清窈记忆中的长相更令人惊艳。 大喜的红色锦衣将他似定窑月白薄瓷般的脸衬出几分暖色,浓黑的墨眉下一双蕴着尊位者颇有掌控力、压迫感的黑眸抬起看向她的时候,又像是拂云拨雾,露出了令人温暖的辉光。 这便是废太子李策。 他出生不久便封做太子,做了二十一年的人上人,一朝落魄潦倒不说,还只能娶她这等四品武官之女,应当会极为不忿。 可李策的神情却十分平和,眉目之间也没有半分郁闷,似乎对于被废黜幽禁一事并未满腔悲愤,对于挟旨嫁进来的她,甚至还能微笑以待。 余清窈足足在他温润的笑容里愣神了几息,才慌慌张张想起要把喜扇举高,挡住自己的脸。 虽然他们的这个大婚仪式已经减缩到所剩无几,但是余清窈还是记得宫里嬷嬷教的规矩,不想在他面前失了礼。 他就像是皎洁的云间月,风仪万千,若不是这月从云端跌了下来,凡人又如何能瞻仰到他的光芒。 思及此,余清窈垂下首,彻底将自己的脸挡住。 可她刚移起喜扇,李策比笑容更轻柔慵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想必这一路已经举了很久了,手不累吗?” 余清窈再次愣了一下,悄悄把喜扇往下挪了些,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圆杏眼,就好像小兽从洞穴里小心翼翼地试探,露出了谨慎又胆怯的目光。 李策用手拂去袖边沾上的雨珠,大方地任她打量,直到余清窈似是平静了一些,他才将眸子慢慢转回到她身上。 他一看来,余清窈便又紧张地攥紧了扇柄。 李策皆看在眼里,笑容未褪。 “你不必害怕,我既已不再是太子,言行举止也没有那么多人盯着,你在此处……”他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屋外,不知能从那如昏暗的雨幕里看见什么,他漫步走上前,关上了之前余清窈看的那扇牖,就扶着窗边的半圆高桌,回过头道:“在这屋中,不必如此拘谨小心。” “是……”余清窈听出李策想要她松快些,便将握着扇柄的手松开了些,挡着脸的喜扇渐渐放下,从眼下落到唇上,露出她大半张被精心妆点过的脸。 想起两人的身份如今算是新婚夫妇,余清窈忐忑之间又难免羞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