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的手便在这个时候压在了她的肩上,声音都快贴在她的耳后,“我很可怕吗?” 余清窈猛得就缩起了脖子。 可她并不是怕李策这个人,而是怕那件事。 虽说夫妻敦伦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她幼时见过不堪入目的画面,故而一直心存恐惧,更何况上一世她也未曾遇到过眼下的困境,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肩上的那只手稍用了一些力,余清窈的身体顺着他的力度侧倒了下去,她不由闭紧双目,扬起了声,害怕道:“殿下!” 没有随之而来的动静,只有李策轻笑一声。 余清窈睁开眼,眨了眨,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李策温和的目光毫无侵略性,仿佛任何躲避他的人,都是不该的。 他就坐在床边上,一手撑着身子,朝她看来,唇角一勾,温声说道:“这么快就忘记我刚刚说的话。” 余清窈咬着唇瓣,有些委屈。 她这才知道,刚刚李策又是牵手,又是要她上床,不过都是在吓唬她的。 “我又不是畜生,若你不愿意,还能强迫了你?”李策如此矜贵高雅的人,口里说出‘畜生’两字,真真像是往他身上泼了脏水。 余清窈连忙坐起来道:“不、不是的,殿下很好,是臣妾……” 是她不好。 李策却没有让她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诚恳道:“是我不好,因为见你暗中戒备却不肯明说,故而吓了你。不过,我已经说了,往后你有何事,直言就是,我能应之事,绝不推脱。” 余清窈没想到自己躲躲藏藏、扭扭捏捏,还是让李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还挑明了说绝不会强迫她,心里若没半分感动,那都是假的,可是就是因为李策这般好,她就更觉得自己十分卑劣。 哪怕她是走投无路,选了李策作为避祸的出路,既然嫁给了他,理应视他为夫,可她始终还没迈过心里的那一关…… 见她一脸懊悔,可怜兮兮,李策觉得话也说够了,再说就不得体了。 “劳累一日了,你也乏了,睡吧。”李策放下帐子,又取来了一个大圆枕,放置在两人之间,“你放心,我睡觉绝不会越界。” 李策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余清窈还有什么不放心。 他是一位真正的君子,对待陌生的妻子也能温柔体贴,处处考虑,给足了安全感。 余清窈本以为新婚夜,自己会一夜无眠,没想到她实在太累了,不但提心吊胆数日,还每夜噩梦连连,是以她才挨上软枕,没过多久竟就睡了去,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充斥在寂静的帐子里,让人听了就心安。 真正放松熟睡的呼吸是很难伪装出来。 李策将脚上的软底鞋妥善地脱在脚踏上,就和余清窈的绣鞋并排放着。 两双鞋间隔不远不近,但能同时出现在这,足见亲密。 李策出神想了须臾,牵唇勉笑了下。 他屋里鲜少有宫婢伺候,如今却要与一女子同床,不得不说这世事无常,变幻莫测,就连他也无法左右。 未放床帐,李策并不想就此躺下沾枕入睡,而是就着身后微弱的烛光,他一手撑着身,将另一只手径自越过那圆枕,摸到了余清窈放在枕边的右手。 若余清窈还醒着,定会为废太子这孟浪之举感到惊恐万分,可如今她睡沉了,只能由着他搓揉捏摸,细致到每一根手指乃至掌腹,就仿佛想从她手上寻到什么秘密。 不过余清窈的右手亦是软若无骨,纤长细腻。 未有半分不寻常之处。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