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眨了眨眼,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叶驿丞的画面,又抬眼环视一圈房里朴实简陋的摆设。 “就……就好像和这两层高的木楼一样,破旧。“ 叶驿丞虽然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袖口也局促得缩在腕间。 这是穷苦人家舍不得多扯些布做衣裳的缘故。 “谷城驿站前的道并不是出入金陵城的主道,甚少人经过,由此并不重要,也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他唯一有的就是那两百亩田和五十亩的山林,其实有这些田和林也比寻常百姓家富裕太多了,完全可以用来修缮这间驿站或者给自己吃好穿好,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可见他为人品行端正,清正廉洁,值得信任。” 余清窈惊讶道:“所以殿下才看了几眼,就已经想了这么多。” “观人辨人是我最早就开始学的本事。”李策耐心解释,也有些告诫的意味:“宫里的人比他们更复杂,若是没有办法看穿他们心底真实的想法,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举步艰难,甚至可以说是危险。” “那殿下的眼睛真厉害。”余清窈挺直身,忍不住用指腹缓缓描摹李策的眼。 李氏皇族都传到了一双凤眼,但是李睿的眼喜欢从上而下的俯视,因而眼尾挑起的尾稍反而不如眼角的内勾高,有一种睥睨不屑的冷傲。 李策的眉眼虽锋利清冷,却天生有一种矜贵感,好似不需要冷下眉眼也能让人臣服,就好像是一场润物无声的雨,无需要雷霆震响,也能影响甚广。 “那殿下当初也是将我一眼看穿了吗?”余清窈难免好奇自己在他眼中会是怎样的。 那时候的她懦弱胆怯,像是风吹就倒、雨浇就塌,没有主心骨的藤蔓,定然很不讨人喜欢。 李策伸出长臂,将她的腰揽了过来,脸险些就要贴在她的胸口,他从下仰望着她的脸,眉弯唇笑,“不,你恰恰是最复杂的那种人,还有太多的空白可以书写,你很好,也可以把自己变得更好,所以我也没有办法知道你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窈窈,你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成长,我也很期待未来能看到你究竟会走到哪一步……” 她没有定性的才学,没有定性的品格。 就仿佛还是一粒种子,未到她真正发芽开花结果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桃子是苹果还是什么。 他期待她开花结果的那一日,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余清窈听了李策的话,温澜潮生,感触颇多。 原来李策不仅仅想当她的大树,为她遮风避雨,他还想让她也成为大树,并肩同行。 这也就是他为何总会将她带在身边,听他问事决策。 让她知道身在其位,要谋的是何事。 “我明白了!”余清窈忽然有了种被人认可的激动,眼眸亮晶晶地望着李策。 他含笑打量她朝气蓬勃的小脸问道:“真的,都明白……?” 都? 余清窈眨了下眼睛,两只手交在他脑后,“嗯!我真的听懂了。” 发丝从她肩头滑下,在胸前荡了荡,将人注意引了去。 那套月白色的寝衣轻薄柔顺,几乎贴着她的身形,玲珑尽显。 李策掌心按揉在她的腰肢,往自己的方向带,饶有兴致地说起一件突然浮现心头的事,“我好像还没给你说过,在中都的秦王府里有一间白玉做的大浴池,中央有几片翡翠做的荷叶,不但栩栩如生还结实可靠,几可容人躺卧,其下还有活动的热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