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下面的人应道:“章州知府胆小如鼠,只怕听闻了秦州的事情,自己就躲了起来,不说我们的人难找到他,秦王的人也难找到他……对我们而言也是件好事。” 李睿重重‘哼’了声,“以防万一,还是多派些人手,务必早点找到他,还有秦州那些世家既然已经吃下这么大的亏就让他们把嘴都闭紧点,要不然只能等着一起倒大霉!” 秦州水灾一事的起因莫过于他们这些世家想要兼并百姓的农田,这是朝廷严惩重罚之事。 “是、是!”底下的人终于抬起头,擦了擦冷汗,又道:“那被秦王抓住的那几人,我们是否也要加派点人手,在半路将他们……” 他们知道的事情太多,楚王绝不希望他们活着到金陵城。 李睿透过他的头顶,望着对面撑开的堪舆图上,微眯起眼,慢慢道:“已经打草惊蛇了,李策这一路都会小心提防,不着急下手……” 再出手时,一定要万无一失才行。 * 已到了掌灯时分,赵掌印亲自将张阁老送出御书房,两个小太监在前面提着灯,张阁老提起袍摆,缓缓步下台阶。 “老夫见陛下近来神色疲乏,眉心紧锁不舒,是否是头疾又严重了?” 重臣关注皇帝身体一事并不少见,赵掌印早也学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因而不假思索就脱口道:“陛下这是老毛病,太医来瞧过,就按着原来的方子吃了几副药,今日已经好了许多了。” 张阁老颔首,又道:“老夫还听说楚王殿下近来找了一名神医,预备给陛下看病,可是有此事?” 赵掌印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 张阁老知道的事还真不少,就连宫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要不然当初怎么说他就是太子的耳目。 “楚王殿下也是见了陛下为头疾困扰多年,一直在民间搜罗良方,前两日的确带了一名大夫入宫,只是陛下喝了太医开的药,已经大好,就没有见这位大夫。”赵掌印说话滴水不漏,从来都不带自己的情感,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如此也好,外边的人终归是让人不放心,陛下的身子还要劳烦赵掌印多多关注。” 赵掌印口里答道‘不敢,是奴婢应该做的’,心里却不由揣摩起张阁老话里的深意。 宫里的人说话都不喜欢太直白,却也少有拉扯闲话的功夫,尤其张阁老以往都是自恃其才,甚少与他们这些宦官打交道,今日却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晚上起了点风,吹得两人衣袖振振而响,灯笼里的蜡烛也摇晃了几下,将人的影子照得忽长忽短。 张阁老立在阶下,回首望着歇伏在暮色之下的大殿,感慨道:“这天闷了这么久,终于要起风了。” 赵掌印眸光顿了顿,跟着答道:“是到了时候要变天了,大人记得要加衣,保重身体。” “掌印大人亦是多加保重。” 两人客气作别,一人往宫外去,一人回到了宫殿。 * 八月出伏,天气不再酷热。 每日能赶路的时间更长了,原定十三日的路程,大致又能缩短一日到两日。 余清窈时不时还要提心吊胆一下,就不知道何时会有人来偷袭他们。 不过听福吉说,那些被‘请’过来的官吏比她还要害怕,每天都在跪地祈祷。 原本他们上一回就险些死了,还是秦王派人把他们保护起来,这才一路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