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兄长原是天赐的良缘, 难得的成亲前便是郎情妾意, 而不是像他与二哥这样, 成亲的时候, 娶的人并非心中所喜。可如今,大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大嫂嫁来霍家,更是只过了一年光景的幸福日子。倒是他跟二哥,平平静静的,越过越好。 想起过往来,霍令俨难免有些感慨。 “二哥放心吧,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做。”霍令俨自是下定了决心要承担起重振家族门楣的重任的,“若是得了消息,我定第一时间告诉二哥。” 霍二爷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腿目光平静的说:“我这腿若是好不了,这辈子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这重担我是担不起了,不过手下还有一些用得着的人,三弟若是不嫌弃,只管与我说一声,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 霍令俨严肃起来:“二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夫不是说了,你这腿并非没有痊愈的可能。我还等着,等着将来找到大哥,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再披战甲上战场去,阵前杀敌,建功立业。” 霍二爷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笑意,他一双白净修长的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腿,面上笑容含蓄,眼底却是带着丝惆怅。 这大过年的,到底不愿扫了兴,于是霍二爷便点点头道:“三弟说得对,天下名医尚未寻遍,我也不能这般轻易放弃。相信总有一天,方才三弟说的话会实现。” “一定会。”霍令俨严肃又认真。 这话既像是说给霍二爷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除夕夜在太夫人的福寿堂一起守完岁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住处去。几个小孩子到底年纪小,没有撑住,在太夫人那里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霍令俨怕一会儿外面会冻着儿子,所以脱了自己的狐皮披风来裹着儿子,同老人家道别后,带着妻儿一起回了静轩阁。 笙哥儿一路上都是呼呼大睡,反倒是回了静轩阁后,他揉着眼睛就醒了。 “玩儿!”小家伙今儿是皮坏了,做梦都想着要玩儿。 苏棠抱着他拍着背轻声哄了几句,见儿子又睡了去后,悄悄递给秋娘,小声叮嘱:“小二爷今儿皮坏了,夜间你们多注意着些,怕他会做噩梦。” “是,奴婢们会警醒着些的。”秋娘几人说,“夫人您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这里放心好了。” 苏棠也的确是困,打着哈欠回了正屋去。 在外间又交代一番明儿一早上要做的事情后,苏棠这才回内卧去。回到内室,见人还坐在炕上,没睡,苏棠便也蹭了过去,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问: “爷怎么没睡?”苏棠一边问,一边舒舒服服靠在他怀里,险些要睡着了,“在想什么呢?” 霍令俨盘腿坐在炕上,他让妻子躺着身子枕在他腿上,闻声道:“困了就去睡吧。” “那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苏棠也并没有睡着,不过就是犯懒了,她忽而翻了下身子,趴在男人腿上,侧头望着他说,“爷瞧着仿佛有些心事的样子,今儿你与二伯一起下棋下了一晚上,你们是不是说什么了?” 霍令俨倒也没瞒着她,揉着她头发说:“今天的确与二哥说起了一些比较沉重的话题。”他垂眸望了眼人,见缩在怀里的一团也正认真看着自己,仿佛在等着自己说下去,于是他继续说,“先是谈了几句大哥的事情,后又说起他腿的事情。想二哥虽则生得儒雅斯文,但论起马上功夫来,当年他也是并不输给谁的。” “上马能武,下马能文。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倒是半点不为过。只是如今,双腿残废,纵再有一腔热血也枉然,总觉得二哥可惜了。”霍令俨平时一副深沉稳重的模样,鲜少夫妻说私房话会谈及这些事儿,所以,苏棠也是头回从丈夫嘴里听到有关二伯的事情,她听得倒是认真。 睡意退去一些,苏棠爬坐了起来,问:“二哥这腿,当时是怎么受伤的?” 苏棠是弟媳,霍二爷是她的二伯,若是自己丈夫不提及,她是不好主动去提的。但如今既然提到了这个,苏棠表示也跟着一起关心霍家的事儿,所以自然跟着提了几句。 “几年前北秦派兵突袭我大荣北境,父亲当时腿上旧疾犯了,如今的太上皇便任大兄为元帅领兵迎战北秦军。这仗一打就是两年,正当两军胶着之际,有消息传来京中,说是大兄背叛了朝廷。父亲不信,太上皇也不信。当时父亲请兵亲自去北境,二哥随行。原以为完胜北秦军后两人会带着大兄回来与朝臣解释清楚,谁想到……” “谁想到,公公此去有去无回,而二伯也因此废了双腿。”苏棠接着他话说。 “嗯。”霍令俨点头,又道,“二哥的腿,是北秦大将完颜枭所伤。我并未亲眼所见,当听当时二哥身边随行的人说,完颜枭是拿枪戳断了二哥腿上的两条筋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