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抱负是好事儿,为官都是冲着名利去的,不为名利的实为少数。但是,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充实过好每一天,这才是大哥眼下该做的事情。” “日子再糟糕,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了……” “你不懂……”大爷觉得没人能理解自己,他冲二爷摇手,“想当年,还是少年郎的时候,多么意气风发。总觉得,将来定会扬名立万名垂青史。可如今,已过而立,人到中年,再回头看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曾经爱的女人,走了。也有过一个儿子,死了。我活到现在,又得到了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孤寡老人罢了。” 二爷:“这不是我的大哥。我认识的霍家大郎,绝对不会说这些丧气话。大哥,想想你小时候的抱负理想,你不该是这种状态。就算失意,不忿,难过,也该要重新站起来。” 大爷:“小时候?”他呵呵笑着,眼睛又黑又亮,却是笑出眼泪来,“我曾经敬爱的父亲,他竟然会侮辱无辜女子。我曾经的好弟弟,却可以无视纲常搞□□……我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不要胡说。”二爷脸色变了,“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酒别喝了。” 二爷一把夺过大爷手中酒杯,重重搁在一旁。 大爷还没怎么醉,清醒得很。他望着二爷,认真道:“怎么,你不相信?” 他一字一句认真说:“当年我随父亲去润州,回来后,与父亲关系日渐疏远。想来,你还记得此事吧?当时你跟老三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顾及他老人家的面子,也顾及母亲的情绪,所以没说。” “可如今,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想我不得不说了。” 他根本没给二爷阻止的机会:“老三媳妇的外祖一家,如今也住在京城,你是知道的吧?老三媳妇的那个母亲,听说有些疯傻,想来二弟应该也有所耳闻。” “但是你可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疯了的吗?” 二爷聪明,其实已经猜测到了,但是他不敢相信。 “好了,你别说了。”二爷压抑着嗓子制止。 大爷却笑:“你也别欺骗自己了,你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还住在伊人堂的后院里,小则小了些,但屋子里却很暖和。一左一右总共两间正屋,还有两间小屋子,一间改造成了厨房,另外一间则是堆放杂物用的。 炕下烧着炭火,床前烧着炭盆,主仆两个鲜少去前头露脸,都是呆在后院做技术活儿。 “外头好大的雪啊。”苏棠戴着斗篷撑着伞,快步朝屋里去。 听到声音,黄氏墨染两个早早就丢下了手中活计,迎到了门口来。 “今儿天这么冷,你怎么也来了?”黄氏一边寒暄,一边拉着苏棠去了炭盆边。 苏棠烤了烤手,身上热乎了,她才说:“伯爷好不易休息一日,就伙着大爷二爷一起,又带着筌哥儿笙哥儿,去城外打猎去了。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所以,索性来了这儿。” “大嫂在忙什么呢?” 黄氏坐了回去,继续拿起手中正在做的小衣裳来,说:“从前每季都会给笙哥儿做两件衣裳穿的,他也喜欢我做的衣裳。今年情况特殊些,秋季没做,但冬季的衣裳,我还是想补上的。” “你今儿来得正好,还差几针,做完了你带回去。” 苏棠挨着坐了过去,沉默一会儿后,说:“你就不怕自己身份会暴露吗?笙哥儿穿在身上,难免不会叫人发现。从前你在家的时候,家里孩子没少穿你亲手做的衣裳,太夫人老夫人,都是明白人。” 黄氏笑着:“这你自是不必担心的,我当年在家的时候,学的可不止一种绣法。以前喜苏绣,也是苏绣绣的最好,所以给孩子们做衣裳的时候,常常以苏绣来绣些花花鸟鸟的图案。” “可如今,又把蜀绣捡起来了。”黄氏一边熟练做着绣活,一边道,“我还会别的呢。” “小的时候,家里姐姐妹妹们都喜欢琴棋书画,总觉得那些才是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教授琴棋书画的先生,学生收满了,就不收了。我又不得宠,哪里轮得到我挑。可也正好,我喜欢做女红。当年,祖父老人家还健在家里也没有这般没落。家里请了最好的绣娘来,她们都瞧不上,倒是便宜了我。”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