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坐着的那位是不是曾经的大嫂黄氏,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曾经费尽心机想要离开。既然她想离开,想过没有大哥的清静日子,想那般恣意潇洒,不在乎身份不在乎荣华……他又怎么会忍心去断了她的这条路呢? 这段日子来,大哥对大嫂的确思念近乎成疾,可是又怎么样?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这便是宿命。 “二爷,怎么了?”许氏倒是心大,并未发现什么,“马车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去吧。” 二爷回了神,冲二夫人温柔一笑,随即搂着人腰说:“回吧。” 许氏如今沉浸甜蜜的小日子里,性情也越发温顺起来。不但好好打理着阖府家务事,就连大伯子的新婚大事,她也帮着婆母好好打理着。 虽说是续弦,但好歹也是侯门,该有的体面还是不能少的。 六月初,大爷迎娶翰林清流五品官之女为妻。婚事自然比不上当年娶发妻的时候那般轰轰烈烈,但排场也还是有的。 迎亲的前两日,赵王府的贺礼便送到了府上。顺便附家书一封,说老太太等人于一月前,已安全抵达并州,请家中亲眷放心。 这封信,是二爷亲自拆开的。拆开看的时候,忽然又想到那日春风掀起马车帘子时候的一瞥。他想,既然她能够跟着祖母三弟妹一起去并州,想来大哥成亲的事情,也是知道的吧。 又联想到那日祖母说的话,想来,她是彻底放下了。 二爷忽然就笑了,笑得有些心酸。 他想到了多年前,当时他们兄弟三个还是少年的时候。那时候,意气风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兄弟三人齐心协力一起跟父母亲对着干。他们这样人家的孩子,婚姻素来不由自己,他做不到如大哥那般违背父母意思,但想着,能帮一帮大哥,也是好的。可如今又如何呢? 挣扎过,妥协过,回头来,一切不过回到原始的模样。 他曾经所憧憬的、向往的,一切只像个笑话。 苏棠等人到了并州有月余了,如今六月里,天气热,正好陪着幸姑呆在家中避暑。 幸姑如今肚子已经显怀了,赵王几乎是寸步不离跟着,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娘家嫂嫂们来了,幸姑自然是愿意跟嫂嫂们呆在一起的,而赵王是男子,留下又诸多不便,便也只能离开。 纤纤虽则不是幸姑亲生的,但因为后来孟氏离开赵王府后,都是幸姑养在身边。如今渐渐大了,开始懂事了,又是幸姑亲自教养,自然与幸姑十分亲厚。 纤纤的乳母赵妈妈知道王妃娘娘与娘家人要好好叙旧,便抱走纤纤说:“乳母带你去玩儿,一会儿再来叨扰你母亲。” 纤纤走后,苏棠便说:“她倒是黏你。只是,不知道这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亲娘离开的时候,她应该也有些记忆。之后又跟着你们来并州,就没哭过闹过吗?” 幸姑道:“她还是个孩子,只要每天有吃有玩就好了。起初她娘走的时候,她也闹也哭,我便陪着她。日子久了,她就依赖我了。现在,不知道她是真的忘了她娘,还是小孩子懂事,不愿再提,反正,是不在我面前提她生母的。” 苏棠道:“所幸她还小,不管现在是不是还记得,反正过两年,你养她养得久了,她肯定就只跟你亲了。这孩子善良也懂事,看来是跟你有母女缘分的,你又这么喜欢孩子,正好。” 幸姑点点头说:“大人的错,不该由孩子来承担。她娘是她娘,她是她,我心里明白的。” 苏棠幸姑姑嫂两个说话,黄氏只于一旁认真听着。 黄氏也喜欢孩子。 苏棠来并州,也不能总霸着幸姑这个小姑子。一天陪她两三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所以,大部分的时候,苏棠还是跟老太太黄氏呆在一起的。 老太太年岁又大了,喜欢安静。近来又天热,老太太午后嗜睡,常常睡到近傍晚才起来。 起来后,还得由嬷嬷丫鬟们陪着,去花园里散步锻炼。 所以,苏棠与黄氏呆一起的时间较多。王府里日子呆够了,两人便琢磨着要出城去玩儿。 既是来了并州,赵王是东道主,自然是得好好款待。 苏棠笑着道:“赵王兄就让我们好好玩吧,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