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宁觉得,长子是彻底不必再管了。其实长子从小到大都非常让人省心,乖巧懂事得不像话,慧宁根本没有怎么操心过他。 独女糯糯也乖顺。 唯独次子策哥儿,像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怎么都拉不回来。 好在这孩子十分畏惧他父亲,他父亲喊东他不敢往西,他父亲喊南他不敢往北。有个降得住他的就行,若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就麻烦了。 慧宁其实也不指望次子能够有太大的出息,毕竟三岁看到老,二房的筌哥儿跟他的笙哥儿,可是打小就能看出将来必成大器的。这策哥儿,念书脑袋笨,就知道天天外头野着。侯爷说再过两年扔他进城外大营历练几年,之后若是再出行打仗,便带他在身边。其实,慧宁是舍不得的。 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再怎么皮再怎么野,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她都会护着些。若真被他爹弄走了,几个月见不着一面的,她怕是会想得紧。 策哥儿读书不行,性子也不稳重,脑袋瓜子更是不如两位长兄好使,但为人纯粹,对父母也孝顺。说实话,慧宁心中到底也偏疼他多一些。 慧宁有心替次子筹谋,想进宫去找她的皇兄,想着能不能让策哥儿进御林军去,从底层磨练。御林军磨练两三年,等过了十五,再来御前给陛下当侍卫。 在御前当差,总好过被他爹扔在外头吃苦的好。既然有这关系,慧宁想,自己为何不用? 所以,瞅着侯爷不在家的时候,她悄悄跑进宫里去了。 皇后心里还惦记着笙哥儿呢,见到慧宁,免不得要遗憾说:“昭平要是再大几岁,还关陈家什么事啊?这么好的女婿,本宫竟是错过了。” 慧宁知道薛皇后说这话是真心的,她一早便看中了笙哥儿。只可惜,昭平心性还是个孩子,又是嫡出的大公主,备受帝后宠爱,自然不可能早早嫁出去,怎么也得留在宫里几年的。 慧宁说话倒是不客气,只笑着打趣道:“娘娘既然这么想跟我结亲家,笙哥儿不行,我还有策哥儿呢。正好,策哥儿还比大公主小几岁,他指定来得及。” 薛皇后笑着:“这也大得太多了些,等你们家策哥儿到了娶妻的年纪,昭平怕是都要成老姑娘了。”又与慧宁说了实话道,“昭平被我跟陛下宠坏了,性子不太好,我原是想着,你家笙哥儿是个稳重儒雅的,昭平嫁给他,想必合适。但策哥儿性子……我也实话说了,策哥儿这孩子脾性暴躁,素来也是不肯服软的。他跟昭平呆一起,还不得天天吵架,这日子可怎么过。” 慧宁点头,赞同皇后说的。 “所以,这不进宫来求皇兄了么。” 薛皇后心中明白:“你进宫来,是求陛下给你家策哥儿安排差事的?” “正是。”慧宁道,“策哥儿也十一岁了,侯爷这些日子一直念叨着,说再过一两年,就把他扔进郊外大营去历练。这孩子是咱们身上掉下来的肉,男人不心疼,咱们心疼啊。说实话,笙哥儿我从没操心过,但这策哥儿,我总也得替他谋划谋划。我想找皇兄,求他在御林军给策哥儿安排个差事,总好过扔去郊外大营吃苦。” 薛皇后点头:“这不是大事,你既开了口,陛下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一会儿等陛下下了朝,我陪你一道去。” 勤政殿内,皇帝听了慧宁的话后,抬眸看着他说:“这事情于朕来说不是大事,倒是好办。只不过,策哥儿的事情,怕是朕也做不了主,还是得定安侯决定。” 慧宁急了:“若是等他决定,策哥儿想必已经被扔进郊外去了。皇兄,您可是策哥儿亲舅舅啊,您向来也是喜欢他的,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吃苦?” 皇帝索性直戳要害:“那依皇妹的意思,是想朕直接越过定安侯,替他儿子做主吗?” 又说:“定安侯是策哥儿亲生父亲,难道还能害他不成。再说,男儿当志在四方,如何能屈缩在这京城一方之地。将来大荣的疆土,还得策哥儿他们这一辈人保护呢。若真给他开了这后门,日后满朝亲贵岂不是都以此来要挟朕?那朕来如何治理这天下?” 慧宁觉得他这是歪理,不就是随便在御林军中给策哥儿谋个差事,怎么就上升到江山社稷了? 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些。 慧宁心里有些不高兴了,薛皇后见状,忙打着圆场说:“陛下,既是慧宁妹妹开了口,不如……” 皇帝没说话,只轻轻抬眸扫去一眼,薛皇后便住了口,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皇帝到底是看重这个皇妹的,遂而道:“这样吧慧宁,这件事情朕记在心里了,你也回去跟定安侯说一声。若是他没有意见,朕替你办了这事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