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说,也见不到妍依姊姊最后一面,我甚至想不起来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对我露出的最后一个表情是什么,我才知道,原来花葬一点都不好…… 如果妍依姊姊只是单纯的生病,我们还可以去探望她,帮她加油打气,或许她就因为这样努力撑过了。可是换作是花葬,那就一点希望都没了……我光想到这里就觉得害怕,妍依姊姊、还有那么爱她的张雷哥哥又该有多绝望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哭了起来,泪痕在腿上像一道道细流。 「我以前对没见过面的哥哥都是没感觉的,但现在也会想到他了。哥哥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自己手上的黑斑越扩越广的呢?我的爸爸妈妈又是怎么面对这个事实的?我喜欢吃芒果,是不是让他们常常想到哥哥?想到这里,我根本吃不下芒果。 为什么我们会是这样呢?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这样了……」 郑向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同时也是他的疑问。 这些问题从来就没有答案,他们就生在这样的现实里。这是他们俩再明白不过的道理。 郑向悠低垂着目光,对啜泣的周芷远束手无策。 「先来吃芒果吧。」最后,他只能这样说。 有什么方法能让周芷远再打起精神呢? 不管怎么说,郑向悠终究不希望以往活力的周芷远一直消沉下去,那太不像她了,但她失神的样子实在太少见,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就让周芷远转移注意力吧! 她喜欢冒险。郑向悠希望这多少能吸引她的关注,让她慢慢淡了对妍依姊姊花葬的衝击。 他连续几天带着大张的画图纸到草原,认真的描绘地图。 对一般人来说,草原上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但对郑向悠和周芷远,还有这里的动物住民来说,这里处处都是地标。 「这里是地鼠的出没地,这里有蚂蚁的土丘,那里有蜂窝,那里是芷远上次差点摔倒的地方,那边是阿原的家。」他边估量着现实和地图上的距离,边喃喃念着。 阿原的头在旁边晃着,彷彿瞧出了什么端倪。「阿原,这是你家,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哪里画错了?」郑向悠向怀中的狐狸问道。 阿原又多晃了几下头,然后一溜烟的跳出郑向悠的怀中。 「我就当这是没问题的意思。」郑向悠得意的笑着说。「那我们现在来看看要把宝物埋在哪里。」 他瞇着眼物色哪块地既不会打扰到原先的住民,又不会座落在难找的空地,最好要有个足够隐密,又有点特色的地标,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吧。」 最后选定的地方,是一棵身长及腰的小树。既不会像大棵的树木一样显眼,又还能继续生长,郑向悠在它身上彷彿看到一种希望,是周芷远最需要的东西,这也是他选定这里的理由。 他刨开土壤,挖出一个坑,阿原也用前爪扒了几下,算是有出到力。 怕宝物本身容易损坏,郑向悠把它装在一个小木盒里面,再把它埋进洞里。 宝物的所在地,在地图上被以「x」标记。 「把这地图拿给芷远,我就不信她能忍着不出来找。」他窃笑。 他拍了拍手,把土壤拍掉,却因为手上有汗,让一些土石顽固的黏着。他想起前面有条小河,赶紧到那里去冲一冲。 有些土卡在指甲里,冲也冲不掉,郑向悠正想着回家得剪指甲的时候,突然发现不太对劲。 除了指甲上缘,旁边连着手指的边缘也有黑黑的痕跡,怎么冲、怎么搓,就是弄不掉。 那不是土的顏色,而是更黑,像没有稀释过的墨水一般。 「不会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怎么会在这种时候……」 一看就明白了,绝对是徵兆。 一切来得毫无预警,郑向悠此刻的心情就像做了一辈子好事的清白老实人,却莫名其妙收到明日斩首的罪状书一样。 他下意识地把手握成拳头,把黑色的地方藏进掌心里。 爸爸的脸模糊的闪过脑海,但逐渐清晰的,是另一张脸。 他现在满脑子,全是露出难以解读的表情的周芷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