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兆才开始一点点,离消失还有一段时间。」 怎么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似的?她露出苦笑。 若她花葬了,除了眼前哭到眼睛红肿的梅茵以外,会有谁为她而难过呢?家里的事情不怎么需要她担心,业务几乎都由父亲处理,底下的人也很可靠,本来就用不着她。虽然在商场上和不少人交流过,但都没有私交;家中的僕役们歷练都比自己多,见过的花葬也多,大概早就习惯了,就连哭得这么惨的梅茵,也是经歷过父母花葬的人,会找到出口的吧。父亲会有什么反应呢?想像不出来,或许心里会有很大的波动,但一定会像母亲那次一样,快速的整理好,用自己的方式发洩吧。 身边的人好像都不需要她担心,让她差点有了「原来花葬就只是这样啊」的错觉。 直到她的眼角馀光,瞥到了那本躺在书桌上的《罗宾汉》。 那个叫项茂树的少年,她还什么都没和他说过。 她想起那天项茂树对自己露出的笑容,满面得意地介绍着其实她早就知道的故事。 还在嚶嚶啜泣的梅茵这时突然抬起头来,像是整理好了思绪,脸上的表情却还带着不确定的恍惚。「对了,果然还是要先通知老爷吧?我现在去说──」 庄夏花皱起眉头。「不用打扰父亲,他最近正在谈一笔重要的生意,反正事情也很快就会传到他那了,不用刻意去让他心烦。」 正想走出房门的梅茵停下了脚步,她露出复杂的表情看着应该要惊慌失措的人。「小姐,你对自己的事太冷淡了吧?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我……」庄夏花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过了良久,才缓缓地说:「我在想……项茂树。」 果不其然,梅茵瞪大了眼睛。「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要谈情说爱!」 庄夏花立刻红了脸。从来都是她看穿梅茵,现在居然反过来被说教了。 梅茵回头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把手覆上了她的手。「但是我能理解,因为这是小姐第一次喜欢上谁吧!我会帮小姐的,你想做什么呢?」 于是,她现在正隻身一人地前去能够达成她愿望的所在。 「你好,请问崔妍依小姐在吗?」进了店里,她礼貌地问道。 店内只有一个男人,她没见过他,也不记得崔妍依的店里什么时候有男店员了。她之前来的时候,一直都只有崔妍依一个人在顾店,偶尔还会有位婆婆。 听到好久没听到的名字,张雷反射性地抬头,发现了正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庄夏花。他也是第一次见她,但立刻就猜出她是项茂树口中那位心仪的对象,没想到她居然会来到这里,还指名要找崔妍依。 「妍依已经不在了。」他说,因为已经隔了一段日子,声音也不再显得那么动摇了。 庄夏花是个聪明人,即便讲得隐晦,她也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是很常来,但偶尔光顾几次,和妍依小姐聊得很投机,没想到……」 看她低着头,面露忧伤,张雷的态度更软化了。「那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吗?或许我也能帮上忙?」 「这个嘛……」庄夏花抬起头,环顾了店内一周,发现这里还是几乎维持着和先前一样的陈列,似乎还在卖伞具。她把视线又转回张雷身上。「不知道这里有卖雨衣吗?」 和梅茵讨论了许久,最终,她决定送项茂树一份礼物──一件雨衣。 「我要送礼的对象平时常在外头奔波,就算下雨了也不能耽误工作,但又没手撑伞,我在想,是否能送他一件能够重复使用的雨衣,让他在雨天也能毫无阻碍的工作。」 「雨衣啊……」张雷边说边在柜子里翻找,而后拿出蓝色、黄色和透明的。「常见的款式就这些了,你想要什么顏色的?」 「没有绿色的吗?」 他挠挠头。「我这里现在没有呢,如果要的话,可能得特别进货才行,会需要一些时间。」 「大概两週吧。」 庄夏花咬着下唇。「能再快一点吗?」 「因为不是常见的款式,可能有点难,你急着要吗?」这时,张雷注意到了从进门开始,庄夏花就一直不自然地戴着手套。「你……」 庄夏花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大方地脱下手套。她的指甲边缘散佈着点点黑斑。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所以拜託了,越快越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