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又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以及晃动的昏黄光线。 方太监和小冬子齐齐扭头往门口瞧,紧跟着就看到他们双腿打着哆嗦的管事,跟在乾清宫两位太监总管梁九功和魏珠的身后走了进来。 管事太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细汗,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正站在猫舍门口对照图册给梁总管和魏总管说三花猫的事情,他话都没说完呢,自己的手下就慌里慌张地跑到他身边,恐惧地对他喊:头儿,大事不好了!小夏子出痘死了! 一听到这话,管事太监霎时间就联想到了宫里白天传得沸沸扬扬,七位小阿哥齐齐出痘的事情,他的双腿当即就软的像是面条一般,知道八成是自己这猫狗房里出大纰漏了! 如果不是心中的畏惧在支撑着他,管事太监早就想眼皮子一翻,身子一软倒下去了。 魏珠和梁九功两人并肩站在耳房门口,瞧见里面一地狼藉,空气也浑浊不已。 梁九功不由皱了皱眉头。 本就是负责处理阴私事情的魏珠,则面无表情地抬腿绕过坐在地上吓得尿裤子的方太监和站在他身旁的小冬子,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折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口气,将火折子给点亮后,就举着手中的火折子凑在小夏子的尸体前仔细看了几眼。 似乎直接忽略了那满脸流脓的丑陋模样,他眯着眼睛声音阴寒的对跟在身后的梁九功说道: “死了约莫有一个半时辰了,管事太监他是不是就是你口中说得那个照顾走失三花猫的宫人?” “是。” 与梁九功站在一块的管事太监声音颤抖地说道。 他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围在破被子中的小夏子,瞬间反胃地想要低头干呕,但看着梁总管和魏总管面色如常的模样,他忙连吞了几口唾沫,将那股子从胃部升腾起来的猛烈恶心感强制压了下去。 “看来四阿哥说得不错,那只三花猫身上的确有天花病毒。” 梁九功偏过脸,神情严肃地皱眉道。 魏珠则没吭声,抬腿踩上大通铺,从怀里掏出一双白手套,套在手指上,蹲在小夏子的尸体旁边,锐利的视线从小夏子溃疡的脸,流脓的脖子,以及从袖管里露出来长着红色痘疹的手腕上面一寸一寸地瞧过去。 待看到小夏子的右手背上有几道深深的猫爪子印时,他眼前一亮,忙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抓起小夏子的右手,看到他右手背上的爪印发黑,爪痕附近的痘疹也最多,显然这就是他感染天花的伤口了。 他随即送开小夏子的右手,站直身子,从大通铺上身子轻盈地跳下来,对着管事太监低声吩咐道: “你现在去把你的人全部喊到门外的院子里站着,杂家要一个一个审讯,能顺利给三花猫身上涂毒的人必定也在你们这里办差。” “是,是,奴才这就去。” 听到天花的来源果真出现在自己管辖的猫狗房里了,管事太监已经不对自己的前途抱有幻想了,只希望能够赶紧协助梁九功和魏珠,将功抵过保住自己这条贱命,忙边用袖子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边转身大步往外跑。 梁九功也扭头对着魏珠低语道: “我们俩分成两路,你在这里审讯,我带着人去找那只三花猫,人都没了,八成那猫主子也没了。” 魏珠点了点头。 梁九功随即挥了挥手,带着乾清宫的健壮太监们行色匆匆的出了门。 魏珠将自己的白手套脱下来,随意地扔在地上,边往门口走,边对着自己带来的黑衣暗卫们低声吩咐道: “你们去把这小太监的尸体抬到外面的空地上就地焚烧,把这屋子里能烧的东西全都烧了,另外再把这几个同屋的人全带到空房间里隔离起来,等有太医之后再说。” “是!” 暗卫们也忙手脚麻利地行动起来了。 两个暗卫俯身架起手脚瘫软、裤|裆潮热发|骚的方太监,快步往门口走。 小冬子也乖乖地抬脚跟在方太监身后往外走,等他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抿着唇,眼里含泪地扭头往大通铺上瞧了一眼小夏子的尸体。 油灯的光线很暗,小夏子的面容也早就被天花给搞得看不出来清晰的五官了。 小冬子回想起来,这两年他们俩相互鼓励着,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