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道:“以后但凡伺候,身边多站两个人,七宝平时不约束底下的人,你是这屋里最大的,你也不管?这屋里上上下下,不带那些老婆子跟促使的丫头,精用的除了你,至少还有四五个,难道都偷懒去了?你要驳不开面子,就说是我的话,让她们警醒些,若再出事,我替太太打她们,或发落她们,若还不管用,我只能回了太太,把连你在内的这些,都换了!” 这会儿外间的几个丫头也都偷听着呢,一时吓得脸白。 同春也忙答应,保证再不犯了,又加上七宝求情,周蘋才笑道:“好了,我也该去前头看光景了。你爱吃什么,告诉丫头们叫人去拿,不许亏着自己,知道吗?” 七宝又撒娇:“知道了,姐姐对我真好。” 周蘋哼道:“我的心跟老太太和太太是一样的,恨不得把你栓在身上,时时刻刻盯着才好呢。” 于是同春送周蘋到楼边,又有两个小丫头送着她跟她的贴身丫鬟,出院门去了。 同春回来后,出了一头汗。便叹口气对七宝道:“姑娘,以后咱们行事可要小心了,如今招惹了三姑娘,但凡不合眼,我就真的遭殃了呢。” 七宝道:“没事儿,有我呢。” 同春说:“我可不听你哄人的话了,上回多亏是永宁侯爷给您挡了,要不然,我真的要给活活打死了。”她也不敢十分抱怨,就又说:“只是三姑娘说的也对,这屋里的人我平日里不大教训他们,她们都懒懒的不上心,那晚上本该是秀儿跟巧儿站在旁边的,她们都偷懒睡去,让姑娘白受了这场伤,实在可恨。” 七宝说:“不关你们都事,是我自己……” 同春问:“是又做噩梦了?” 七宝低下头,过了会儿,才问:“同春,我大概是有病。” “有什么病?”同春马上紧张起来。 七宝挠挠头说:“明明有个人,看起来很好,人家也都说很好,甚至对我有恩的,可是我做梦的时候,总是梦见他对我……对我……很凶。这可怎么办,你说这是不是病呢?” 同春不禁笑道:“姑娘,你难道没听说过梦都是相反的?只要梦里的事,跟事实上发生的,都是相反的。” 七宝嘟嘟嘴,涉及张制锦跟她自个儿私下的那些事,或许可以是相反的。但其他的有关康王府跟威国公府的,只怕未必。 但是该怎么是好?才对张大人的感观变好了些,偏偏昨晚上又梦见那些情形。 七宝说:“有没有叫人不做梦的药?” 同春摇头:“从没听说过。” 正在这会儿,秀儿跟巧儿送客回来,收拾桌上的茶杯点心等。同春看她两人脸上畏惧之色没退,便笑道:“怎么,三姑娘说什么了?” 两个小丫头忐忑地点头,同春笑道:“她说的有道理,也是为了咱们好。姑娘这次伤着,若给老太太知道了,我们的一顿打是饶不了的,你回头也告诉樱儿跟棠儿,以后务必打起精神,若还偷懒就使不得了。” 七宝笑说:“好了,她们都知道了。”只是听见“棠儿”,便抬头看一眼外头那海棠树,喃喃自语地说道:“树其实是无辜的,作怪的是人,不过,还是先把棠儿的名字改了罢。” 同春扶着她换了个姿势坐了,又看看是否需要给伤上药:“今儿外头热闹的很,听说来了许多诰命夫人,国公夫人,这还只是定亲,要是成亲,只怕几位王妃都会出席呢。” 七宝问道:“男宾有吗?永宁侯来不来?” 同春说:“那自然也少不了,永宁侯爷更是得来了,他毕竟是咱们三姑爷。” —— 不知不觉到了晌午,七宝毕竟闷得很,便扶着同春,缓缓地上到了二楼看风景。 巧儿搬了个凳子放在窗户边上,又端了些茶点上来。 偏偏那海棠如锦,簇簇拥拥地在屋檐底下探头,被风一吹,摇摇摆摆,撩人似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