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死,看上去身体无恙,仍系着她的紫纱,沉默地站在太子身侧。 她也说不上可惜还是轻松,只是觉得那紫纱如此刺眼,总让她想到那时初见——她与他打斗之时她仍是游刃有余,心情轻松的,如今两人交错而过,看上去风平浪静,她心里却始终在意。 她记这一件事记太久了。苦楝看着那天上星星,微小又明亮的光芒,是很美的。 从前受的伤早已忘得七七八八,她实在不应抓着这次的伤紧紧不放了。 她坐在石头上想,她要忘记这件事了,这次的伤也没必要记得了。 斗转星移,星星会走的,她也要走的。 舟疏就是这个时候开口的,头顶的树叶轻轻地被吹动,星光缓慢流转,极微弱地洒在树叶缝隙,落在她安静的面孔上,她望着天有些出神,眼眸里只倒映那天上的星光。 舟疏终于开口,声音极柔极轻,带着期盼:“苦楝,那时你问的愿望,在下现在还可以许吗?” 苦楝闻声转头,微微笑着看向他:“当然。” 舟疏被这笑容晃了眼,一时又紧张起来,怕开口惊飞她的笑容,扰了这夜动人的景色。 “在下……我、想要苦楝你陪我一生。”他忍不住闭上眼,磕磕绊绊地开了口,话说出的瞬间觉得四周一下子静了,又不抱希望地补一句,“可以吗?” “可以啊,我答应你。”是带着笑意的嗓音,她语气有点无奈:“舟疏你怕什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无论你要什么,我自然无有不应。” 舟疏心怦怦跳,睁开眼看她,她笑看他,没有丝毫不悦,继续道:“你最近很不开心是吗?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原来她都察觉到了,舟疏也慢慢笑起来,心安定下来,有些向往地看着这夜空道:“明日我便要辞去官职,想离开这里去一座小镇,种种地,教教书都可以。从前的抱负怕是没法实现了,我实在是没志气,只想要过一些简单的生活。” 更要紧的是,他并不想苦楝为了他出现在那些人面前。太子对她打量的、防备的目光都绝非好事,无论是对一个女子的打量,还是对一个未知的防备,次次都令舟疏心惊。 “那也好。”苦楝点点头,又轻松地看向星星,好似没什么为难的,“明日我们便离开这里。” 风吹动她的紫裙,在夜色里晃出不明显的阴影,那裙摆吹至他的白衣衣摆,他知道是怎样浓重的紫,直直搅乱了他的心。 她应得这样干脆,舟疏反倒在这样的喜悦之中有些惆怅。 他的愿望是卑鄙的,要把她困在他的身边,让她陪他去一个不起眼的小镇里生活,她都全盘接受。 他忍不住开口:“其实我……” “嗯?” “没什么。”算了,他不欲再说了,这样温和的夜色不适合提这样的事情。 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在不远处的老树后,也有一抹沉入夜色的紫被风吹动,那人僵化成一座雕像,听完了他们所有谈话。M.XIaPE.COm